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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少人从田埂上望向这里。我逐渐感染了围观岛民们身上散发的凝重气氛,他们简直就像失去了活下去的指针,说不定这就跟在森林里失去指南针的情况一样。

    日比野所言不假,优午倒在那里。我无法判断倒在那里的说法恰不恰当,但是优午就是倒在那里。

    这真是凄惨的景况。优午,或者该说是原本构成优午身躯的材料,说不定也算是稻草人的腿、脊柱,那根粗大细滑的木头被人拔出地面,丢在一旁。原本它好像被深深地埋在土里,木头上有一段颇长的泥土痕迹。

    手臂部分被粗鲁地扔在远处,连用来固定的绳索也被随意割断了。不,与其说是随意,不如说有仔细切割的痕迹。绳索本来就绑得很紧,而那些超过一百年的绳索好像被锯子之类的工具割断了。

    原本穿在优午身上的t恤被揉成一团,沾满了泥土,就像一块脏抹布。

    我走到滚落的木头旁蹲下,没有人有意见,也没有人来阻止我。日比野在我身边弯下腰,含糊地说:“优午被分尸了。”

    我们从头到脚凝视着构成稻草人的木头,原本盖在他头上的布巾掉在附近,却遍寻不着布巾里的球形物。

    我看着那根木头,那原本是一个可以预测未来的稻草人。我发现在优午头部的位置有一些奇怪的伤痕,那是无数个细长的洞,在木头表面布满了绵密的割痕,精细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我原以为那是自然形成的倒剌,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些美丽的伤痕是人工所为。

    我凑近一看,抚摸木头表面。惊人的是,原本以为的伤痕竟然是小小的瓣膜。我试着轻轻翻动,里面是空洞,好像是气孔,气孔上还黏着瓣膜。

    这是怎么凿开的洞?木头本身颇有厚度,这是用锥子耐心雕出来的,还是用刀子不断地削出来的一个个洞呢?不论是何者,肯定都是一项旷日费时的工程。

    “这个洞是什么?”我问,日比野没有回答。

    定定地看了好一阵子,我才发现木头表面的伤痕,也就是树皮的瓣膜随风轻轻晃动。

    我眯起了眼睛,心想:这是嘴巴吗?就跟笛子的原理相同,风一通过洞,瓣膜振动发出声音。细微的振动造成颤动,瓣膜一颤动,就会发出声音。稻草人会不会分别用这些声音讲话呢?我想连自己都傻掉了,骗人的吧?

    我接着看头顶,也就是木头顶端。那个年轮也很奇怪。

    不,与其说是年轮,不如说是沟槽,一些错综复杂的沟槽。到底是年轮发生了变化,还是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将食指伸向沟槽,摸到许多细小的纹路,粗糙的触感类似晒干的葡萄柚切口。

    沟槽里附着泥沙,还有小果实及几片稻壳,泥沙断断续续地从沟槽里掉落。

    几只小虫子陆续从那个年轮里爬了出来,我慌张地“啊”了一声,缩回手指。大约有二十只长得像金龟子的昆虫,一面拨动槽里的皱褶,一面探出头来。我原本以为里面只有果实,没想到还夹杂了虫子。

    “这虫是怎么回事?”日比野也发现了小虫,不快地说道,然后拨掉它们。有些虫子钻进褶缝里,有些则飞走了。

    “这是头。”我如此低喃道。

    “什么?”

    “就像人的脑袋。脑子有很多皱褶,对吧?这个沟槽就像那个。”

    “这是脑子的皱褶?”日比野嗤之以鼻。

    “这个沟槽挺复杂的。我原本以为是年轮,但皆定不是,因为遍布整根木头,就像是布满人体的神经。”

    “虫子干吗住在神经里面?”

    “人类的脑子有神经的电流和脑内物质在流动,借以进行思考。小虫说不定就是负责那项工作的。”我边说边觉得自己的话很愚蠢。

    “你说虫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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