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2
多,惹来抗议的可能性也不大吧。藏在这里是个法子。
王子考虑是不是该等上一会儿。如果人一直不出来,就硬叫列车长打开好了。就像平常那样,装出充满亲切善意的模范生样貌说:“厕所一直关着,里面的人会不会是出事了?”
列车长应该会毫不怀疑地打开厕所门锁吧。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洗手台的帘子“唰”地一声打开。王子吓了一跳,差点往后跳,但走出来的女人没有特别起疑,向他道歉:“啊,不好意思。”王子脑中浮现道歉的词句,但没有说出口。道歉会在人与人之间制造出上下关系,必须谨慎为之。
王子望向离去的年轻女子背影。洋装,外罩外套,身材中等,约二十后半吧。王子忽然想起小学六年级的级任导师。他想不起来是姓佐仓还是佐藤了。当然,那时候是记得的,但他不认为有必要在毕业后还继续记住,所以忘了。就王子来看,级任导师完全只是“级任导师”这只棋子,就像棒球选手对其他队伍的野手不是叫名字而是叫位置一样,对他们只有这点程度的关心。
“级任导师的姓名和个性无关紧要。就连个人的信念或使命感也都大同小异。人的个性和想法,说穿了其实都可以分类成几个模式。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这个模式也大抵都是固定的。老师们到头来也是只要这么做就会这么动、这样对待就会这样反应,如同参考书,所以跟机械活动的装置没有两样。装置不需要专有名词。”
王子这么说,大半的同学都不懂他的意思,一脸茫然,顶多只是盲从地附和:“原来如此,老师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是吧?”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问或是察觉到:“那么对王子来说,我们同学也不过是装置罢了吗?”然而他们却从未这么做。
那个女老师一直到最后都深信王子是努力填补教师与学生隔阂的桥梁,是个明理懂事的优秀少年。她甚至感谢王子:“如果没有慧同学,老师根本不会发现班上有霸凌现象。”
太过天真无邪、相信王子是站在同一阵线的老师实在太可悲,所以王子有一次给了她线索。在缴交读书报告时,王子写了有关他刚读到的卢安达大屠杀的书籍。比起小说,王子更喜欢阅读有关世界情势的著作和史料。
小学生居然会读那种书,似乎让老师不敢置信,甚至对王子心生尊敬,佩服他真是早熟。王子心想,如果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才能,那大概是阅读理解的能力更胜于一般人吧。阅读、咀嚼内容,这让他增加字汇、增加知识,解读力也更上一层楼。阅读带来将人的感情与抽象概念语言化的能力,使他能够复杂、客观地思考。
比方说,他只是把别人内心的不满、不安、焦躁用语言表现出来,就会受到佩服、依赖。
而卢安达发生的大屠杀事件,里面充满了各种暗示。
卢安达有图西族与胡图族两个种族。两族外表上几乎没有差异,也有不少家庭是图西与胡图联姻而成。民族的区分,完全只是人为的分类。
一九九四年,总统的专机遭人击坠,此事件引发了胡图族发起大屠杀。百日之间,约三个多月里,有多达八十万人惨遭屠杀。而且还是被过去邻居手中的柴刀砍死。单纯计算,每天都有八千人遇害,每分钟就有五、六个人被杀。
不分男女老幼,无一幸免的这场悲剧,不是发生在远古以前的非现实事件,而是短短十几年前的现代悲剧,这一点让王子感到非常耐人寻味。
“世上居然会发生如此残酷的事,令人难以置信,但我认为我们不能逃避它,只把它当特例或遥远国度的事件。我从这件事里学习到,我们必须从认清自己的脆弱开始做起。”
王子在感想中如此写道。尽管模棱两可,却是填满了看似“赏心悦目”感想的无意义文字,他明白大人就吃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