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蝉-9
感觉干涸。

    这是——蝉恍惚地想,这种感觉是什么?

    他怀着一种在沼泽中喘息的心情,努力动脑。他对这股前所未有的忧郁感到困惑、恐惧,一种像是对自我的失望或灰心、幻灭的感情侵袭自己,分不清是沮丧还是恍惚。

    难道——下一秒,他唐突地发现:难不成是我内心的罪恶感决堤而出了?罪恶感?怎么可能?!

    这一刻,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呢喃、是尖叫,是怒吼,也是哀求,数量惊人的脸孔同时浮现脑海,是密密麻麻的人脸以及从他们口中发出的各种声音。数量庞大的人脸和声音,让蝉几乎晕厥过去,彷佛洪水一下子涌进眼睛和耳朵似的。

    过了一会儿,蝉才发现那是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们和他们吐出的话语。诅咒与憎恨的合唱,加剧了黑色忧郁的侵略工程。

    蝉咬紧牙关忍耐着。

    这才不是罪恶感,无聊。他咒骂道,状况没有改善。

    “是岩西的缘故吧。”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发自鲸的口中,但蝉确信绝非如此。

    “岩西不在了,你头顶上的盖子也消失了吧?”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至今为止,你能毫无顾忌地杀人,是因为有岩西在吧?现在岩西死了,你只能被泛滥的忧郁淹没、窒息吧?”

    后面这番话明显不是鲸说的,那些话像钟声般在回荡蝉脑中。跟岩西才没关系——蝉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回应。跟岩西没关系!我在遇到他之前,不就已经在杀人了吗?岩西只负责接电话跟安排行事历罢了,哪有什么挡住罪恶感的防波堤之类的作用。

    鲸依然注视着蝉。

    我跟岩西没有关系,就算岩西不在了,对我也没有影响。“我早在遇到他之前,就存在这世上了不是吗?”蝉再一次这么告诉自己,然而下一刻,他却惊愕不已。

    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撞到一团黑色块状物一般。回过神来,蝉发现自己跪倒在地。他知道血气正从脸上流失,突如其来的绝望感让他茫然失顾。“我想不起遇到岩西以前的事。”蝉发现了这个事实,膝盖颓软下去。骗人的吧?他呢喃道。然而话不成声,只发出近似杂音的呼吸声。

    力气从身上流失,原本跪立着的蝉完全瘫坐下去。

    肌肉使不上力,脚也失去了知觉,即便如此,仰着脖子的蝉还是没有从鲸身上移开视线。他无法移开。俯视自己的鲸没做出任何特别的动作,既不殴打,也没踢踹、绑住蝉的身体,或是取出手枪。只是以那双空洞的眼睛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蝉。然后,等待。

    蝉注意到了。这个巨人在等我自杀。

    每个人都想死。

    这句话压上了蝉的心头。开什么玩笑!他发现右手不知不觉间伸到面前,身体使不上力,只有右手有感觉。而手正握住刀子,刀尖朝着自己,预备着。

    咦?

    简直就像要刺死自己一样,蝉慌了。尽管慌张,身体却不听使唤。每个人都想死。这句话再一次在耳畔响起,这次蝉回答了:“嗯,没错。”我一直想死啊——他说。正好,我早就想除掉从内脏扩散到胸口、脑袋、身体各处的黑色忧郁啊——他知道了。

    蝉注视着鲸的眼睛,抬起右手,他再次跪起身子,挺出腹部。我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分不清是太阳还是路灯,有光线微微地从杉叶间洒落,那是一种淡淡的、朦胧的光线。

    在有如长枪伸展的杉树林死去也不坏——蝉想。可能是有风吹来,杉树弯曲的树身重重地摇晃,那声响彷佛在催促着蝉,说着:“死吧,快死吧!”剌下去,然后去死吧。罗嗦,死就死。蝉下定决心。就在手上的刀即将剌向自己时,视野突然开阔,笼罩四周的雾气突然间消失了。

    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陷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蚱蜢简介 >蚱蜢目录 > 蝉-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