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7
“那个社长被带去哪里了?”蝉问。他抓住桃的肩膀左右摇晃,桃只好像安抚小孩似地说:“好啦好啦,用不着这么粗鲁,我也会告诉你的啦。”甚至还假装遥着波浪鼓,装出哄小孩的模样。“见不得人的事呢,当然得在见不得人的地方进行。”她说出某栋大楼的名字,位在品川车站往东车程约十五分种的地方——她边说边取出记事本画了张简单的地图。那里本来有一家汽车工厂,很久以前就荒废了。那附近有这一带难得一见的大片杉树林,八成是因为花粉症才被人敬而远之。那条马路对面全是杉树林啊。”
“用花粉驱逐人类,很梦幻,不错啊。”
“一点都不梦幻好吗?满脸鼻涕和眼泪,哪里梦幻了。四周不是仓库就是旧大楼,其中一栋就在寺原公司名下,光看就可疑得要命,笑死人了。墙壁变得脏兮兮,鸟漆嘛黑的,窗子也都是破的。”
“你去过吗?”
“去工作。”桃满不在乎地说。
“去送色情杂志?”
“也有啦,不过人家也是有副业的呀,副、业。”
“不知道哪个才是副业唷。”
“反正,我曾经承包过寺原公司的业务,在那栋大楼工作过。”
“承包业务啊。”
“大公司不管什么业务都会外包啦,我做的工作只要打开电话簿,随便乱打电话,接电话的如果是老人家,就威胁对方说:‘你孙子被我们揍得很惨’之类的,‘想要我们放过他,就汇钱来’。真是意外的好骗。十来个人关在一个房间里,人手一只手机,拚命地打。”
“工作那么轻松,真好。”蝉想起岩西委托自己的工作内容,叹了一口气。“一点风险都没有嘛。”
“是啊,还有一群人配合着演戏,叫‘剧团’来着。他们装出被刑求的样子,假装惨叫。”
“那,那个员工会被带去那栋大楼?”
“那个跟踪推手、嘴巴很硬的社员?应该吧。寺原的公司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时,都选在那栋大楼。”
不用说,那个社员一定会被严刑拷打吧,不可能平安无事脱身的。“告诉我们犯人在哪里?”“不,我不说。”“那就没办法了。等你改变主意再告诉我们吧。”——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不论那是不是叫做拷问,总之一定会进行拷问的。
“什么时候开始?”
“不晓得。不过刚才好像有人接到指示了,应该就是今天了吧?”
“谁接到指示?”
“拷问专家啊,暴力的爱好者啊,擅长折磨别人问出情报的家伙,我听说那些人接下了工作。”
“寺原是认真的啊。”
“当然啦,儿子都被杀了嘛。可是你真的打算插手吗?”桃看他的眼神有些忧心。
“大家会对我刮目相看吧?”我要抢先找到推手,收拾他。蝉情绪高昂起来,肚子一带开始发痒,冷静不下来。这无关使命感或优越感,而是一种脚底变得踏实,确立了自己存在的实在感。
“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吧。”桃劝阻他。蝉噘起下唇不满回说:“你是叫我乖乖听从岩西的命令就好了吗?”
“不是这样啦。可是,寺原很不好惹的,真的很危险啦。”
“告诉你,我是自由的。”
“什么?”
“我才不是任人操纵的傀儡。”
蝉说完,一把抢过桃手里的手枪地图离开了。如果是品川东郊,开车去比较快。这么想着,他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子。
他物色容易下手的车子,脑海里整理该做的事。他想,行动单纯一点比较好。
前往目的地的大楼,带走那个员工,把他拖进载到别处,问出推手下落,再抢先赶过去,给他一刀,就行了。向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