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6
蝉烦恼着该如何告诉岩西。在饭店房间里,脖子上套着绳索、以典型的上吊姿态左右摆荡的,无疑的就是那个姓梶的议员吧。“目标男子块头很大,留胡子的矮个子是梶议员,千万别弄错啦。”他想起岩西的说明。那人块头不大,不可能是他。仔细想想,那人个子很矮,而且嘴边的东西怎么看都是胡子。
蝉离开车站,本想搭地铁,却提不起劲,便在站前的百货公司消磨了一会儿时间。
他不想接到岩西的电话,听他悠哉地问:“顺利结束了吗?”所以连手机也关了。
要获得自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掉双亲;蝉想起某本小藐里这么写道。而现在不同了,想获得自由,只要关掉手机就行了。单纯,无聊得要命,没有梦想。换句括说,自由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这是你的失误!他可以轻易想像得到岩西一定会朝他咆哮。“全都因为你的迟到,事情才变成这样!竟然迟到坏事,我哪有脸去向委托人报告!”
可是——蝉在想像中和岩西争论。反正委托人都自杀了,也没人可以听报告了。
“那不就没问题了。”
“酬劳呢?应该拿到手的酬劳怎么办?你一点都不觉得有责任是吧?”
为什么我该负责?”
“都是因为你迟到啊!”
不用说,争执一定会演变成这样,而且过错确实出在“迟到”的自己身上。
时间就在咖啡店里消磨、在商店街徘徊当中过去了。
“咦,蝉,你在这里啊。”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蝉吓了一跳转过身。
“是桃啊。这种大冷天,你那什么打扮?”
一个穿着分不清是内衣还是洋装的衣服,体型肥胖的女子站在那里,半透明的布料透出肌肤,虽然看得见隆起的丰满乳房,却不会让人有性的遐想。
“我一直在找你耶,不对,找你的人是岩西。”她气喘吁吁的,像久未运动的人难得运动一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竟然在这种地方闲晃,你打算到我的店里来吗?”
“或许。”尽管自己没有意识到,不过蝉的却是朝着商店街的方向走去。平常来到东京车站附近,他大多都会绕到“桃”这家色情杂志店,以致与半习惯性地朝这里走来。
桃从外貌判断不出年纪,半年前曾听她说“又到了我的本命年啊”但在蝉的眼里,桃像二十四岁也像三十六岁,甚至像四十八岁。嗳,总不可能是十二岁吧。
“岩西找我?他找我干嘛?有事打电话不就得了?电话可是文明的利器耶,而且最近还可以随身携带,他不晓得吗?”
“我说啊,”桃板起了脸孔,鼻子旁挤出皱纹,一下子老了许多。看她这样子,应该也不是二十四岁吧。“你关掉手机电源了吧?”
“说的也是。”
“岩西刚才打电话来,那人实在够罗嗦的。‘蝉去了你那里对吧?他的电话打不通,要是你看到他,叫他马上回电给我。’看他慌的,简直就像联络不上马子的男人。”
蝉顿时愁眉苦脸。烦死人了!因为太烦了,全身突然痒了起来。“八成是因为那家伙自以为把我操踪在手掌心,只要稍微联络不上,就大惊小怪。”
“你不是被他操控着吗?”
“什么?!”桃简直像对准了蝉最敏感的部位刺过来似地,让蝉大吃一惊。
“你不是乐在其中吗?”她慵懒地掀动嘴唇,看样子,她刚才好像就是这么说的。“被他操控”,是自己听错了吗?
“你啊,不保持联络怎么行呢?这个世界可是靠情报组成的。城市啊,不是靠大厦、马路或行人,而是情报构成的。你知道吗?大概二十年前,美国大联盟有个创下四成打击率的白人选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