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雷切尔在车库里。她抬头看着我。我突然觉得她显得那么小,并且我看到了她恐惧的神色。汽车的行李箱开着,我朝驾驶室边的车门走过去。
“他想干什么?”她问。
“就你说的那些。”
“CD这事他知道吗?”
“他知道我们去过MVD。对CD这事只字没提。”
我钻进汽车,她就此打住。我们知道,现在不是提出任何新问题的时候。但此时此刻我又对我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的妻子,还有我妹妹都被谋杀了。有人想方设法要杀死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现在信任的是一个我并不了解的女人。我不仅把我自己、而且把女儿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她。琢磨一下就会觉得自己笨得要命。伦尼说得对,事情没那么简单。说句心里话,我不知道她的现在,也不知道她的过去。我哄骗自己,把她想像成可能根本就不是的那种人,现在我怀疑我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的声音使我从疑惑中惊醒。“马克?”
“什么事?”
“我想你还是应该穿上防弹背心。”
“算了。”
也许我的口气比想像的要坚决,也许没有。雷切尔爬进行李箱,关上它。我把盛钱的行李袋放在我旁边的坐位上,摁下遮阳板下的车库门开关,发动了汽车。
我们上路。
蒂克纳9岁那年,他母亲给他买了一本视幻觉图的书。比如说,你看到的是一幅大鼻子老太太的图画,多看一会儿的话,嘿,就会看到一个脑袋转过来的年轻女人。蒂克纳对这本书爱不释手。后来他长大了点,又喜欢上了魔眼——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些旋转的色彩里会出现什么东西。有时得花很长时间。你甚至会怀疑起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之后,图像会突然浮现。
那就是现在发生的事。
蒂克纳知道,在一起案件中有些时刻会使原来的一切面目全非,就像那些古老的视幻觉图一样。你认为某事是真实的,之后如果角度稍微偏一点,真实性就发生了改变。本质与表象是两码事。
对塞德曼谋杀绑架一案的种种常规推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同过。这些推论让人感觉就像在读一本缺失了很多页码的书一样。
这些年来,蒂克纳与谋杀案打交道不多。大多数案子都留给当地警察处理了。不过他认识很多死亡案件调查员。最优秀的调查员总是走偏道,夸大其词,想像力出奇地丰富。蒂克纳曾经听他们说,有的受害者从坟墓中“伸出手来指点迷津”。有的受害者不知怎么竟跟他们“交谈”,指出谋害自己的凶手。蒂克纳会听着他们大放厥词,不失礼貌地点着头。这些话简直是一派胡言。警察总是讲述诸如此类的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因为公众都轻信不疑。
打印机还在运转。蒂克纳已经看到了12幅照片。
“还有多少?”他问。
多尔夫曼看了看电脑显示屏。“还有6幅。”
“跟这些一样?”
“差不多吧,我的意思是,都是同一个人。”
蒂克纳俯视着这些照片。没错,所有照片中突出的都是同一个人。这是些黑白照片,是背着当事人偷拍的,也许是用长焦距镜头从远处拍的。
从坟墓中伸出手指点迷津的材料——听起来不再是那么荒诞不经。莫妮卡·塞德曼已经死了18个月。杀害她的凶手逍遥法外。而现在,在所有希槊都已破灭时,她似乎是从死人堆中站出来指点迷津了。蒂克纳一遍遍地看着,试图搞明白。
照片的当事人,也就是莫妮卡·塞德曼所指的人,是雷切尔·米尔斯。
当你取道新泽西收费公路的东线驱车向北时,曼哈顿的空中轮廓线充满着诱人的魅力。与多数人一样,我几乎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