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程度。现在我们以他的名字为几种裂纹命名——更精确地说是,勒弗特一型,勒弗特二型,勒弗特三型。
简单地说,这个8岁男孩的裂纹属于勒弗特三型,导致面部骨头与头颅彻底分离。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个男孩的脸像一张面具一样撕下来,如果我想这么做的话。
“车祸吗?”我问。
齐亚点点头。“父亲喝醉了。”
“不要告诉我他安然无恙,是吧?”
“他竟然还记得系上自己的安全带。”
“但没有系上他儿子的。”
“真是烦人。怎样才能不让他一次次地举起酒杯呢?”
齐亚和我在两个迥然不同的地方开始我们的人生旅程。正如斯托里演唱的70年代经典歌曲《路易兄弟》那样,齐亚黑得如同黑夜,而我比白天还要白(齐亚把我的皮肤形容为“水底的鱼腹”)。我出生在纽瓦克的贝思以色列医院,在新泽西州卡塞尔顿的郊区街道上长大。齐亚出生在海地太子港郊区村庄的一个泥泞的茅屋里。巴巴多克统治期间,她父母一度成为政治犯。没人知道太多的细节。她父亲被判处死刑,母亲被释后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带上女儿,可能坐着一条木筏外逃。半道上死了三个,齐亚和她母亲幸存下来。她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布朗克斯,栖居在一家漂亮的美容店的地下室里。俩人整天不声不响地清扫头发。对齐亚来说,头发似乎是逃避不了的。沾在衣服上,贴在皮肤上,粘到喉咙里,钻进肺里面。她觉得嘴里好像有一缕头发,却怎么也扯不出来,这感觉一直驱之不散。直到现在,齐亚紧张的时候,她的手指就会去扯舌头,似乎要扯出一件昔日的纪念品来。
手术结束时,齐亚和我瘫坐到一条长凳上。齐亚解开她的外科手术口罩,任其耷拉在胸前。
“小菜一碟,”她说。
“阿门,”我表示同意。“你昨晚的约会怎么样?”
“恶心,”她说,“我不是指字面意思。”
“对不起。”
“男人就那么回事。”
“我搞不懂。”
“我快绝望了,”她说,“我正寻思着再跟你上一次床。”
“哎哟,”我说。“你们女人就没有标准吗?”
她的微笑令人眩目,明亮的眼白映衬着黑色的皮肤。她不到6英尺高,肌肤光滑,颧骨高高的,尖尖的,让人担心会戳穿她的皮肤。“你什么时候开始约会的?”她问。
“我正在约会。”
“我的意思是约会时间长到足以产生性接触。”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那么随便,齐亚。”
齐亚和我曾经上过床一一我们都知道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我在医学院就读一年级时,我们对上眼了,做了一夜露水夫妻。我有过不少一夜情,但能够记起来的只有两次。第一次导致灾难。第二次——这次——导致一种我将永远珍视的关系。
等我们走出擦洗消毒室时已是晚上8点。我们开着齐亚那辆迷你型宝马车前往诺斯伍德大道的停车购物场,想买点食品杂货。当我们在过道里推着购物车时,齐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喜欢齐亚说话,因为这使我觉得精力充沛。在一个熟食品柜台前,齐亚看着特价食品柜,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我问。“他们在卖野猪头火腿。”
“那又怎么了?”
“野猪头,”她重复着。“是哪位营销天才想出这样一个名字?嘿,我有个主意。把以前我们做的让价手术用这些最讨厌的动物来命名。不,准确地说,用它们的脑袋命名。”
“你一直这样命名,”我说。
她想了想。“唉,也许吧。”
我们来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