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有上锁,一下子就拧开了。葆拉会在里面吗?
他想到自己也许会就此送命。他问自己,死也不在乎吗?
他很快就下了决心——我才不在乎呢。自己迄今为止的所谓的人生就像是毫无意义的糖豆,除了甜以外毫无可取之处;放在眼前时,总会忍不住抓上一颗,等把滋味尝过了,不消十分钟就能忘得一干二净,以后也再不会惦记;既然不是生存的必需品,有没有它也就无关痛痒。这样的生活毫无质感可言,不过是徒然消耗时间而已。
自从和她相遇,生活才终于有了质感。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人生的哪一个点上,就这样死了未免有些遗憾,可比起重新回到那种虚无缥缈、毫无质感的生活,此时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
巴纳德把门打开,刚一走进去,门就在身后关上了。
可是,除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异常明亮的房间里之外,一切都风平浪静。房间是纯白的,里面空无一物。洁白的天花板上装了无数盏灯,所有的灯都亮着,辉煌无比,明亮得让人身上冒汗。
他感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便弯下腰,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喘息了一阵。等他抬起头时,发现眼前有四扇门。每一扇门上都贴了一块绘有奇妙图形的牌子。天花板上的灯群中分出来四盏,每一盏对应着其中的一个图形。
“欢迎你,斯托雷切先生。”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由天而降。巴纳德心里一惊。
声音是通过扬声器放大的,却分辨不出来自何处。他将房间打量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扬声器的位置。
他感到异常恐惧。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到是不是该退缩了。照这个样子,自己是跳进了对手的掌心里,只能任其摆布了。是不是应该暂时退却,等到计划周详后有备而来呢?
他转过身去,扑向进来时的那道门,握住门柄想把门打开,可门柄无法拧动。他对着门一通连推带拽,可门就是岿然不动。门被牢牢地锁上了。
“门是打不开的,斯托雷切先生。”男人的语气透着不容争辩的威严。
“这里有四扇门,你心爱的葆拉就在其中一扇的后面。她有性命之虞,只有爱她的你才能救得了她。
“如果你真的想救她,就选择其中的一扇打开吧。假如你选对了她所在房间的钥匙,我们是不会妨碍你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把葆拉带回家,你们是自由的。
“可是,如果你失败了,选中了错误的一扇门,可怜的葆拉将会立刻死掉。她无论怎样苦苦哀求,都将无济于事。你所犯下的错误,将由她来承担责任。”
“你是监狱长吧?”巴纳德似有所悟,说道,“理查德·阿瑟·约翰斯顿监狱长……是的,正是你,监狱长。你看到我越狱成功,就怀恨在心,如此处心积虑地策划出这样一种惩罚我的方式。这太符合你那冷血的性格了……”
“斯托雷切先生,”那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愚蠢的问题。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因为你是我的囚犯。”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口气。这是你一贯的腔调,妄自尊大……”
“丑话说在前面,斯托雷切先生。你给我听好了,门只能打开一次。”
听到这儿,巴纳德感到不寒而栗,两腿发僵。
“明白了吗,斯托雷切先生?我就再重复一次好了,希望你牢记在心。允许你把门打开的次数只有一次,仅此一次,重试无效。你从这四扇门中选中任意一扇后,在打开它的同时,其余的三扇门就会自动锁上,再也无法开启。”
男人以一种颇为自信的语气结束了话语。接着是一阵沉默。隔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他又开口道:“假如葆拉死了,你们俩曾经的美好时光便一去不复返。而你,将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