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敷离婚,两人过着属于各自的生活。但由纪子的父亲毕竟是吉敷,而且自己至今仍深爱着吉敷。所以,通子不想让吉敷看不起自己。即便不说那些,自己已经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如今若再说出这些事,自己在吉敷心中的形象可就彻底完蛋了。
但通子又不想就这样让这件事过去。不管对不对吉敷讲明,她都想去那棵柿子树下挖掘一番。过去四十年了,还能挖出河合民夫的头颅吗?那东西还会原封不动地埋在那里吗?还是说,儿时的那段记忆根本就是场梦?无论如何通子都想去确认一下,这一想法越来越强烈,令通子心痒难忍。
那个家现在已经属于阿为了,因此,想这么做必须先征得阿为的同意。她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吗?估计得拿点儿钱给她作谢礼才行吧。即便如此,她也未必一口答应。该怎么对她说呢?突然到别人家的庭院里去乱挖一通,该找个怎样的理由呢?这一问题接连困扰了通子好几天。
阿为还住在那里吗?她今年多大了?话说回来,她是哪年出生的来着?仔细回想一下,其实通子对阿为根本一无所知,之前也没听父亲或阿为本人提起过。
麻衣子死于昭和三十六年,自己在那一年的八月迎来了九岁生日之后,阿为便频繁出入家中了。通子觉得她当时大概四十岁,如此算来,应该是大正末年出生的。
思来想去,通子还是决定先给阿为写封信,就寄到盛冈老家。通子在信里说自己有事想找阿为打听一下,希望能和她当面聊聊。至于具体什么事,她并没有写明。
通子不想直接找上门,担心遭到拒绝。她想先得到对方的同意,确认之后再趁周末去盛冈一趟。
信寄出了三个星期,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音。于是通子试着打了通电话,电话竟然接通了。
“喂?”听筒里传出陌生女子的声音。
“请问是加纳为女士府上吗?”
听完通子的提问,对方回答道:“不是的。”
“那……是青木女士吗?”
青木是阿为的娘家姓,现在那里或许住着阿为的娘家亲戚。
“不,也不是……”
对方依旧否定。通子又说了一遍老宅的地址,问对方是不是那里。这次对方回答说没错。
“我是前几天给您那边写过信的加纳通子,请问您是否知道之前住在您那里的青木为女士如今怎样了?我是她的老朋友。”通子说道。
对方似乎想起来了,看来信确实送到了。只听对方冷冷地说:“阿为女士已经过世了。”
“啊?”虽然之前也曾设想过这样的结果,但真正听到还是让通子吃了一惊,“如此说来,您是从青木女士那里买下这座宅子的?”
“对,没错。”对方的语调听起来颇为冷淡,但声音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