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说着,当时的那种恐惧又鲜活地在通子的心中苏醒了。
“嗯,这倒也是。那对方是怎么回答的呢?”
“当时麻衣子很执拗,她无数次地劝我,让我和她一起去看看。她掏出手帕,替自己和我擦拭眼泪,同时不停地劝我去看看。”
心理咨询师很吃惊。四十年前麻衣子的强烈好奇心,如今再次震撼了另一名男子。
“嗯,这一点的确有些奇怪。你还能回想起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后来就只是吃饭睡觉这类事了。”
“没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
“吃晚饭时呢?”
“我没有提起半句白天所经历的事。”
“当时你父亲在场吗?”
“当然在场。”
“那你不怕吗?”
“怕。所以那天我整晚都没看父亲。”
通子试着去回想父亲那天的样子,记得他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头扭向一边,自顾自地吃饭。
“麻衣子小姐呢?”
“麻衣子也没再说什么。”
“再提起就是第二天了,对吧?”
“对。麻衣子再次提起那件事,是在第二天早晨。”
“那第二天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第二天天气晴朗,一大早麻衣子就来邀我一起出门。”
“麻衣子小姐每次出门都会叫上你吗?”
“不,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我和她只有那一次一起出门。麻衣子平日总是待在家里,似乎是父亲不让她外出。但不知为何,那天早晨父亲却允许了。现在想来,这一切全都是父亲打的如意算盘。”
“你父亲打的如意算盘?”
“对。那天我父亲并没有出门,却让麻衣子帮忙掩饰他的罪行。那天麻衣子临行前在家门口对我说:‘真开心,他允许我出门了。’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的父母是不可能允许麻衣子出门的。”
“你家里人为何不许她出门呢?”
“据说是因为她身体有病的关系,但我也不是很清楚。”
“嗯,那你们俩去哪儿了呢?”
“我以为要去姬安岳,其实不是。麻衣子牵着我的手,健步如飞,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了。”
“为什么?她怎么会知道呢?”
“是父亲告诉她的。前一天夜里,父亲告诉麻衣子地点,并下令让她去一趟。可我觉得,即便父亲没告诉她,她也准备去那里一趟。从听我讲述事件的那一瞬间起,她就打定主意必须去帮父亲,所以她才不停地邀我一起去现场。到现场去,把父亲的罪行掩盖起来。麻衣子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麻衣子小姐很想帮助你父亲,是吗?”
“是的。”
“嗯,然后呢?那天你和麻衣子小姐没去姬安岳的伐木场吗?”
“没去。我们去了其他地方,没去伐木场。”
“其他地方?具体是哪里?”
“河边。”
“河边?”
“对,北上川河边。那地方很宽阔,现在我完全想起来了。”
“你们去那里干吗?”
“我们到了河边,麻衣子马上蹲在岸边用手刨雪,最后挖出了一颗人头。”
“挖出了什么?”
“人头。从雪地里挖出来的。”
“人头……”
虽然通子闭着眼睛,无法看到对方,但能从说话的声音中察觉到心理咨询师已经皱起了眉。
“是河合民夫的头颅。”
“被害者的?为什么会在那里呢?那条河离现场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