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眼睛养养神,却听见后面有人小声在叫我。我吃了一惊,马上站起身,看到有几个坐着轮椅的人,向我围了过来,其中一位帮助推轮椅的日本女性,正在叫我。
“哦,什么事?”我答应道,原来不是那位女性,而是轮椅上的白人青年,想要跟我说话,他口齿不大利索,发音很模糊,但还是拼命用英语,不停地说着什么。
“他的话,您可能听不大清楚吧?”推车的那位女性志愿者对我说。实际上,即使那位白人青年的发音很清楚,我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他是在问:今天晚上,御手洗洁先生一定不能来了吧?”
听到他这么问,我又开始感到压力很大。而且,这时许多坐着轮椅的人,都围了上来,我一看,那二十位左右、坐轮椅的人,差不多全都密密麻麻地围在我身边,连旁边的通道,也被堵得严严实实,甚至影响了通行。听得出来,虽然他们当中,许多人无法自由表达,但是想问的问题,全是一样的——他们都在关心御手洗洁到底能不能来。
我实在无法回答他们的问题,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解释。
“各位,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想说服御手洗洁先生前来,但是,因为今天,有个朋友,从美国来找他,这件事是早就预订好的。如果是昨天或者明天,也许都没问题,但偏偏今天,他无论如何脱不开身。我争取了好几次,还是不行,虽然知道大家都十分期盼,但都怪我这个人能力不够,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我低头向他们鞠了一躬。有这么多年轻人想见到御手洗洁,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志愿者们把我的解释,翻译给他们听,他们听后,都轻轻点了点头穌理解。看见他们的样子,我心里十分感动。
又有一位坐轮椅的人,想对我说些什么,他的话一样,听起来含含糊糊。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把他说的话翻译给了我。
“我问你:前年的秋天,你们是不是去过一趟柏林?”
“是啊,我们去过。”被问到这个问题,让我顿时吃了一惊。我下意识地回答着,同时心里也在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时,另一个人又问了句什么,志愿者同样翻译给我听:“日本也有我们这样,因为服错药而致残的人吗?”
“也有啊,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肯定有。”
他听了我的回答后,接着又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很早就对这个问题十分关心,美国有不少这类案例,但听说日本也有,他十分惊讶。”
我点了点头。正因为他们不得不在轮椅上生活,所以,对服药引起的副作用,以及相关的治疗问题,比一般人更加关心。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连我们的行踪,他们都知道得十分清楚,幕间休息,完全成为他们向我提问题的时间。
“石冈先生!……”有人用日语,在身后大声对我喊道,“我是横滨新闻报的记者。请问今晚,御手洗洁先生能来吗?”
一听又是这个问题,我只能暗暗叫苦。看来连报纸,也关心起御手洗洁的动向来了。
“哦,他说,只有今天晚上他来不了,有位从遥远的美国来的朋友来找他……”我只能又解释了一次。这里几乎成了我为解释这个问题,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他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这个人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见过他的这位朋友吗?”
“我吗?……我倒是见过一面。”
“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位名人吗?”
“人长得很瘦,是位黑人老头,但看来不像是什么名人吧。”
“要是我们身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以找御手洗洁先生帮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