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近傍晚时,里士满的建筑轮廓已然在望,我打电话给罗丝。
“斯卡佩塔医生,你在哪里?”我秘书的声音听起来很慌乱,“你在车上吗?”
“对,我再有五分钟就到市区了。”
“呃,你继续开下去吧,别到这里来。”
“什么?”
“马里诺副队长在找你。他说如果我跟你联系上,叫你不管要做什么都先打电话给他。他说事情非常、非常紧急。”
“罗丝,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听新闻或者看晚报了吗?”
“我一整天都在华盛顿,什么新闻?”
“弗兰克·唐纳修今天下午被发现身亡。”
“那个典狱长?那个弗兰克·唐纳修?”
“对。”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绷起来,眼睛死盯着路面。“怎么回事?”
“他是被射杀的,死在他的车里,和苏珊一样。”
“我马上就到。”我说着换到左侧车道,开始加速。
“真的,先不要来这里。费尔丁已经开始解剖他了。请打电话给马里诺。你得看看报纸,他们知道子弹的事。”
“他们?”我说。
“记者们知道子弹显示出,艾迪·希斯的案子和苏珊的有关联。”
我拨了马里诺的寻呼机,告诉他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把车停进车库,我马上到前门台阶去拿晚报。
在报纸的折叠处上方,有一张弗兰克·唐纳修在微笑的照片。头条标题写着:“州立监狱典狱长惨遭杀害”。底下是另一则报道,上面有另一个州政府公务员的照片——我。报道中说,在希斯男孩和苏珊身上找的子弹是由同一把枪发射的,而好些怪异的迹象显示这两起凶杀案都与我有关。与《华盛顿邮报》上登过的那些暗示相比,这篇报道增加了更恶毒的内容。
我惊愕地读到,警方在苏珊家里找到一个装着现金的信封,上面有我的指纹。我对艾迪·希斯的案子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他在死前曾出现在亨利哥医院检查伤口。后来我解剖他时,苏珊便拒绝做这个案子的证人,据称她逃离了停尸间。不到两个星期后她被谋杀,我赶到现场,又没有预先通知便出现在她父母家,还坚持在苏珊的解剖过程中在场。
报上没有直接编派给我一个对什么人心怀恶意的动机,但他们在苏珊一案中所暗示的东西足够令人目瞪口呆、火冒三丈。我可能在工作上犯了什么大错。朗尼·华德尔的尸体送到停尸间的时候,我忽略了给他印指纹。最近我曾把一位凶杀案受害者的尸体放在走廊中央,就在人进人出的电梯门口,因此严重危及证据的完整性。我被形容为疏远而难以捉摸。同事观察到,自从情人马克·詹姆斯死去,我的人格就逐渐改变。每天跟我共事的苏珊也许掌握了能毁掉我职业生涯的内幕,我付钱给她也许是要她保持沉默。
“我的指纹?”马里诺一出现在门口,我便对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指纹?”
“冷静点,医生。”
“我干脆提出控告好了,这实在太过分了。”
“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提出。”他拿出香烟,跟着我走到厨房,晚报就摊在桌上。
“这都是本·史蒂文斯搞的鬼。”
“医生,你应该先听听我要说的事。”
“把子弹的事情泄漏出去的一定是他——”
“医生,该死的,闭嘴。”
我坐下来。
“我自己也火烧眉毛了。”他说,“我和你一起调查这些案子,你现在突然变成了案情的一部分。是的,我们的确在苏珊家里找到了一个信封,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放在衣服底下,里面有三张百元钞票。范德处理那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