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样的成就。”
我的心沉重得像铅块。还好戴着太阳镜,我不想让她看见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爱我,这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我妈不爱我。”外甥女说。
“多萝茜爱你,尽她所能地爱。”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尽她所能,不过她的能力很有限,因为我不是男人。她只爱男人。”
“不,露西,你妈妈并不是只爱男人。她只是执迷不悟地要找一个能让她生命完整的人,找那些男人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显现出来的症状。而她不明白,只有她才能让自己的生命完整。”
“唯一‘完整’的是她的纪录,每次挑的都是烂人。”
“我同意,她的命中率是不怎么好。”
“我不会像她那样过日子,我不要像她一样。”
“你和她不一样。”我说。
“我在宣传手册里看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有飞靶射击。”
“那里有各式各样的东西。”
“你有没有带左轮枪?”
“射飞靶是不用左轮的,露西。”
“从迈阿密来的人就用。”
“你要是再不停止打哈欠,我就会被你传染。”
“你为什么不带枪?”她还在追问。
那把鲁格在我的行李箱里,但我不打算告诉她。“你干吗这么担心我有没有带枪?”
“我想成为高手,一枪射中时钟的十二点。”她带着睡意说。
她把夹克卷起来当枕头用,这令我心疼。她躺在我旁边睡着了,头顶着我的大腿。她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有多强烈的冲动想把她送回迈阿密。但我看得出来,她感觉得到我的恐惧。
田园度假村位于阿勒格尼山脉,包括一万五千英亩森林和溪流。旅馆是暗红色的砖造建筑,走廊上排列着白色柱子。白色的小圆屋顶上四面都有时间一致的钟,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网球场和高尔夫球场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你运气很好。”穿着灰色制服的亲切男士走向我们的时候,我对露西说,“滑雪场一定很棒。”
本顿·韦斯利兑现了承诺,我们到柜台时就有预定好的房间在等着我们了。他替我们订了一间双人房,穿过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可以俯瞰赌场,桌上还有他和康妮送的花。“到山坡上跟我们碰头。”卡片上写着,“我们替露西安排了一堂三点半的课。”
“我们得赶快。”我掀开行李箱,对露西说,“四十分钟后,你就要上第一堂滑雪课。试穿一下。”我扔给她一条红色滑雪裤,夹克、袜子、手套、毛衣也一一飞过空中落在她的床上。“别忘了你的臀垫,其他的东西我们等会儿再弄。”
“我没有滑雪用的太阳镜。”她边说边套上一件鲜蓝色的高领毛衣,“我会患雪盲症。”
“你可以用我的护目镜,反正太阳也快下山了。”
我们搭上专车到达山坡、替露西租好装备、在滑雪运送机那里把她交给老师时,已经三点二十九分了。滑雪者像色彩鲜艳的小点向山下移动,接近了才看得清人形。我穿着滑雪靴,身体向前倾,滑雪板稳稳地抵住斜坡,我把手遮在眼睛上扫视升降机和各个坡道。太阳落到树梢,积雪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但阴影已经逐渐拉长,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我发现了他们夫妇,因为那一男一女并肩滑雪的姿态太优美了,雪杖像羽毛般轻盈扬起,如鸟儿般高飞转身的时候几乎没溅起雪片。我认出本顿的银色头发,向他举起手。他回头对康妮喊了一句什么,便加速像刀锋般直线滑下山坡,滑雪板紧紧并拢,中间连张纸都插不进去。
他在雪花飞溅中停下来,把护目镜往后推,这时我突然觉得即使我不认识他,目光也会被他牢牢吸引。黑色的滑雪裤紧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