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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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该死,凯,我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韦斯利说。
“你的确这么说的。”我站在驾驶座门边,好像这是我的车而我正要把车开走,“你自始至终都在对我百般挑剔,真的很过分。”
“我们正在侦办一桩命案,”他语气沉着,“此时不适宜把个人情感牵扯进来。”
“那我告诉你,本顿,人非草木,怎可能没有感情。”
“我知道,”他走到我旁边打开车门,“你的情绪反应起因于我,但我不确定你这么做是否明智。”车锁猛地弹起。“也许我今天不该来,”他滑进驾驶座,“但这起案件非常重要,我正努力正确行事,希望你也能如此。”
我绕到另一侧坐进车里,纳闷他为何不像以前那样先帮我打开车门。忽然,我极度厌烦疲倦,深怕不争气地掉下泪来。
“这件事的确重大,你做得没错。”我说,“有人死了,我不仅相信他是被谋杀的,还怀疑他可能卷入了某起无法预见的阴谋。我不认为他删除自已电脑里的文件并处理干净所有备份,是想暗示别人他知道自己很快会死。”
“这就意味着他是自杀的。”
“但就这件案子来看并非如此。”
我们在黑暗中注视着彼此。
“我认为有人在他死后不久潜入他的住所。”
“他认识的人。”
“或是某个知道如何进门的人,比方说他的同事、友人或某个意义重大的人。他丢了钥匙,而他们用他的钥逃进门。”
“你认为这件事一定与新犹太复国主义者脱不了干系?”他开始妥协。
“恐怕如此,已经有人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你是指那名切萨皮克的警察。”
“也许这并不代表示整个警局都参与此事,可能只有罗切一人。”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对你纠缠不休其实另有目的,他并非真的对你感兴趣。”
“他只是对威胁我、吓唬我感兴趣吧,”我说,“所以我认为他这么做绝对与新犹太爱国主义者有关。”
韦斯利陷入沉默,看着挡风玻璃外。我肆意放纵自己的情绪,直视着他。
他转向我。“凯,马特医生有没有提过他也被恐吓?”
“他没提过,我不知道他是否在饱受惊吓之余,不敢透露任何口风。”
“究竟为了什么?这是我最难想象的。”他说着发动车子,缓缓驶进车道,“要是艾丁与新犹太复国主义者有瓜葛,马特医生是不是也可能牵涉其中?”
我确实不知道,始终不发一语。
他继续说:“你的英国同事可能是溜回老家避风头吗?你确定他母亲真的死了吗?”
我想到潮水镇停尸间管理员在圣诞节前夕无声无息地走了,接着马特也忽然离去。
“这倒提醒了我,”我说,“但我没理由怀疑他在骗我。”
“你的另一个助理法医什么时候回来,在产科医院待产的那个?”
“她快生了。”
“好吧,这个骗不了人。”他说。
车子转进莫尔文,细雨像密密的针脚扎在车窗上。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我不知如何启齿,待转入卡瑞街时几乎要沉不住气。我想告诉韦斯利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关系终止并不代表我们对彼此的感觉也消失了。我想问他和妻子康妮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要像从前一样大方地邀他来家里,问他为何不和我联络。老洛克巷里一片漆黑,我们一路开到河边。他放慢车速,缓缓前行。
“你今晚回弗雷德里克斯堡吗?”我问。
他不搭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和康妮正在办离婚。”
轮到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