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烫的鹅颈灯下昏昏欲睡。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后,我抓起话筒,眼睛努力适应洒在脸上的阳光。
“我是切萨皮克分局的C.t.罗切探员,”一个陌生的男声说道,“我知道你代理马特医生的职务,我们急需你的协助。海军废船厂发生一起潜水意外,我们现在要赶去处理尸体。”
“稍早你们不是已经有一名警察向我报备这起案子了?”
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怀着戒心说:“据我所知,我是第一个通知你的人。”
“清晨五点十五分左右,有个自称杨格的警察打电话给我,”我查看着便条纸,“首字母是Sam的S,tom的t。”
他又停顿片刻,以不变的声调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局里没有这个人。”。
我的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现在是九点十兰分,罗切的话让我一头雾水。如果第一次打电话给我的人不是警察,那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打电话给我,而他又怎么会认识马特?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问。
“六点左右,保安人员在巡逻废船厂时,留意到一艘平底方头划艇停在一艘军舰后方,有根长软管伸进水里,管子另一头似乎有人在潜水。一小时后,他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才察觉情况不妙,就赶紧报警。我们派了一名潜水员下去,结果找到一具尸体。”
“身上是否有证件?”
“我们在船上找到一个钱包,驾照显示这是一个名叫西奥多·安德鲁·艾丁的男性白人。”
“他是记者?”我不敢相信,“是泰德·艾丁?”
“三十二岁,棕发,蓝眼,和照片上的人一样,住在里士满的西格利斯街。”
我认识的泰德·艾丁是个得过奖的美联社调査记者,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因故打电话给我。这一瞬间,我几乎无法思考。
“我们还在船上找到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手枪。”他说。
我再度开口时,语气十分坚定:“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绝对不能向媒体或其他人泄露他的身份。”
“我已经交代过了,这你不用担心。”
“很好。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到海军废船厂去潜水吗?”我问。
“可能想捞点南北战争时期的纪念品。”
“你凭什么判断?”
“有一大批人到这儿来,就为了河里的炮弹这类东西。”他说,“我们得把他捞上来,尽可能别让他在下面待太久。”
“我不准任何人动他。让他在水里再待一会儿,保持现状。”
“你打算干什么?”他的口气充满戒备。
“还不知道,等到了再说。”
“呃,我认为这件事不需劳驾你跑一趟……”
“罗切探员,”我打断他,“我到案发现场的必要性,以及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到,都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我得指挥现场所有的人,而且,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雪,没人愿意待在码头上挨风受冻。”
“根据弗吉尼亚州的法令,尸体是我的管辖范围,不是你的,也不是其他警察、消防员、救生人员或殡仪馆的。任何人不得碰触尸体,除非我同意。”我疾言厉色,想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惹。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试图叫那些救生员和废船厂的人员少安毋躁,但他们很不高兴。海军方面对我寄予厚望,要我在媒体出现前把这个地方弄干净。”
“这件案子跟军方没关系。”
“你自己去告诉他们。那是他们的军舰。”
“我很乐意这么做。现在你只要告诉其他人我马上赶到就行。”我挂掉电话。
不难预料这一趟得耗多久才能再次回到别墅。我在前门留了张字条,故弄玄虚地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