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彼拉多第三次对他们说:“为什么呢?这人做了什么恶事呢?我并没有查出他什么该死的罪来。”
“他出国了,”我应道,“我能帮你吗?”
“你是马特太太?”
“我是首席法医凯·斯卡佩塔医生,暂时替代马特医生。”
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们得到消息,有命案发生。是个匿名电话。”
“命案地点在哪里?”
“应该是在海军废船厂附近。”
“什么地方?”我追问。
他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我们谈的是海军海豹特种部队吗?”我想不通,据我所知,废船厂一带的旧军舰只有海豹特种部队演习中的潜水员能够接近。
“我们不知道死者是谁,他可能要找南北战争遗迹。”
“在入夜后?”
“女士,这地方的确是禁区,但除非强行管制,否则根本阻止不了那些好奇心强烈的人,他们会开着船潜入,尤其在入夜后。”
“匿名通报者是这么说的吗?”
“差不多。”
“这就有意思了。”
“我也这么认为。”
“陈尸的位置还不确定。”我边说边继续思忖,为何这名警察还未确知是否真有尸体或有人失踪,就先行通知法医。
“我们正在搜索,海军方面已经派了几名潜水员。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掌控现场。但是,我希望你能来了解一下情况。你能向马特医生转达我的慰问吗?”
“转达慰问?”我有点奇怪,要是他知道马特医生的近况,为何还打电话来这里找他?
“听说他母亲过世了。”
我的笔尖停在一张纸上。“麻烦告诉我你的全名,以及我该如何跟你联系。”
“S.t.杨格。”他留给我一个号码后,我们都挂断了电话。
炉火渐弱,我起身添柴火,深觉寒寞不安。真希望此刻身处里士满的家中,有营造圣被气氛的冷杉与窗边烛光相伴,用莫扎特与亨德尔的音乐替代急欲刮翻屋顶的尖啸风声。我后悔当初接受马特的好意,住进了他的房子而非旅馆。我重新读着统计报告,但思绪不曾稍事安歇。我想象着伊丽莎白河里缓慢的水流,温度低于十六度的此时,能见度至多只有十八英寸。
在冬季,潜入切萨皮克湾捞牡蛎,或者到大西洋海域三十英里处发掘沉没的航空母舰、德军潜水艇或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得有紧身潜水衣。但无论什么季节,在海军部队停泊退役军舰的伊丽莎白河里,我都不觉得有任何诱人之处。我也无法想象,有人在冬天的寒夜只身潜入水中,是为了寻找航空母舰或其他什么,我相信这通密报必定有蹊跷。
我从活动躺椅里起身,走到卧室,我的随身物品都散置在这冷飕飕的狭小空间里。我迅速脱衣,匆匆冲澡,因为入住第一天,我就发现热水器已经旧得不堪使用。事实上,我不怎么喜欢马特医生这幢通风极佳、镶有琥珀色与深棕色松木地板的房子,这样反而更易显脏。我这位英国的代理首席法医似乎活在强风的魔爪里,他精心陈设的这个家时时刻刻都冷如冰窖,此起彼落的声响扰人心神,有时我会从睡梦中惊起,紧握住枪。
为确保明天中午外甥女露西到达时一切准备就绪,我披着睡袍,头发上裹条毛巾,检査了客房和浴室,接着巡视厨房。相较于我自己的厨房,这里显得相当寒酸。昨天我开车去弗吉尼亚海滩的购物中心把该买的都买了,但还是得在没有压大蒜器、意大利面制面机、食物加工机或微波炉的情况下烹饪。我开始怀疑马特是否在家用餐,甚或在此居住。好在我带了自己的刀和厨具,只要有好刀和好锅,就没什么难得倒我。
我看了几页书,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