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穴附近有出血现象,可这一带的皮肤严重烧焦,看不出伤口的类型,直到发现这处骨头裂痕才算有了点眉目。”
“非常笔直的切口,”他缓慢地转动头骨,从各个角度端详,“你确定这不是验尸不慎造成的?例如在翻开头皮取下颅盖时?”
“确定,”我说,“你可以用两根手指测量一下,”我把头盖骨放回原位,“这道切口约一点五英寸,位于验尸程序中的颅盖切口下方,和翻开头皮的角度并不吻合,看见了吗?”
透过放大镜,我看见自己的食指无比粗大。
“这道切口是垂直的,而不是水平方向。”我解释道。
“没错,”维西说着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如果视作验尸失误,实在不太合理,除非你的助理法医喝醉了。”
“会不会是防御性伤口?”马里诺推测说,“你知道,假设有人拿刀砍她,她在反抗时被砍伤?”
“当然可能,”维西说着继续检査骨头的每个细节,“但奇怪的是,这道切口非常精准,从头至尾力度均衡,不太像是被砍伤的。如果被砍伤,刀锋的切入点应该更深,拔出点则更浅。”他比画着,抬手在空中一挥。
“我们也要考虑伤害造成时攻击者相对于受害者的姿势,”我补充道,“受害者是站着还是躺着的?攻击的方向是正面、背后、侧面还是上方?”
“没错。”维西说。
他走向一只有深色玻璃门的橡木柜,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棕色的旧头骨递给我,然后指着位于左顶骨和枕骨一带,即头颅左侧、耳朵上方的一道明显裂痕说道:“这就是你问起的剥头皮案例,这孩子只有八九岁,头皮被剥后烧死。无法确定其性别,只知道腿部受细菌感染而无法逃跑。这类刀痕和小切口在剥头皮案例里算是相当常见的。”我捧着那具颅骨,眼前浮现出维西所说的画面。一个胆怯的瘸腿小孩所住营地燃起大火,族人遭到屠杀,哀号遍野,鲜血染红大地。
“可恶,”马里诺气愤地说,“对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
“怎么对任何人下得了手?”我转向维西,指着我带来的那具头骨,“这上面的切口——不像剥头皮形成的吗?”
维西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你要知道,凯,”他说,“这很难说,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印第安人剥取敌人头皮的方式有很多,通常他们会在头顶的皮肤上划个半圆,一直切入头盖骨的骨膜,以便轻易地移除颅顶。有些只是简单地剥除头皮,有些则包括耳朵、眼睛、脸、脖颈等诸多部位,有些受害者被割去许多片头皮,也有的只被割掉发束或头顶的一小片。在过去的西部,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就是,粗暴地抓起受害人的头发,用匕首或马刀切下头皮。”
“当作战利品。”马里诺说。
“同时也是战争技巧和勇猛的终极象征,”维西说,“当然,也基于文化、宗教,甚至医学上的诸多理由。至于你这个案子,”他对我说,“她的头皮并没有完整剥掉,因为头发还在,而且我相信这道伤痕是因非常锐利的工具切割造成的,锋利的刀子,也许是剃须刀、美工刀,甚至解剖刀。切割时受寄人还活着,而且并不致命。”
“的确,让她死亡的是颈部的伤口。”我赞同道。
“除了这里,骨头上找不到其他伤痕。”他把放大镜移近左颧骨弓,也就是面颊骨,“非常模糊,”他说,“几乎看不出来。看见了吗?”
我凑近仔细观察。
“真的,”我说,“几乎像蛛丝一样细。”
“没错,就是这么淡。还有一点相当有趣,当然或许并不重要,这道裂痕的角度和另一道切口非常相似,是垂直的,而非水平或歪斜。”
“我听够了,”马里诺不满地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