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一早露西和乔就得坐飞机回迈阿密。我难以忍受大门关上时必将汹涌而来的空虚,于是决定提着行李和她们一起出门。我知道,这必定又是难熬的一天。
“真希望你们留下,”我说,“但如果你们真的留下来,迈阿密大概会马上垮掉。”
“迈阿密迟早会垮,”露西说,“但这正是我们的工作——就算输了也得奋力一搏。仔细想想,和里士满的情况还真像。老天,真让人难过。”
她们都穿着旧牛仔裤和起皱的衬衫,除在头发上抹了点发胶外没对打扮投入半点心思。我们站在车道上,疲倦至极且宿醉未醒。街灯已熄灭,天空呈显灰蒙蒙的蓝。我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只依稀看得到脸庞的轮廓、发亮的眼眸和呼出的雾气。天气酷寒,车子蒙上一层仿佛蕾丝般的薄霜。
“但是一六五集团别想活下来,”露西自信地说,“我敢保证。”
“谁?”我问。
“我们正在缉捕的那群该死的枪械走私犯。记得我告诉过你,他们被称作一六五集团,是因为他们走私的弹药是斯皮尔金点一六五格令子弹。这可是炙手可热的高级货。还有其他各式枪械——二点二三口径AR-15式步枪,俄国产全自动步枪——从南美和拉丁美洲一些国家走私进来。问题是,有些枪械是分拆为零部件夹藏在货轮里走私进来的,拿洛杉矶港来说,那里每一分半钟就会卸下一个集装箱,根本不可能全面搜查。”
“哦,说的也是。”我的头抽痛着。
“我们接到这项任务真是运气奇佳,”乔冷冷地说,“几个月前发现了一具巴拿马人的尸体,我们怀疑他是一个在南佛罗里达运河一带活动的帮派的成员。验尸时在那家伙的胃里找到了他的舌头,因为他的弟兄们割下他的舌头并逼他吃掉。”
“我不太想听这些。”我说,忧伤的毒素又开始一点点侵蚀我。
“我的化名是特丽,”露西对我说,“她是布兰达。”她微笑着望向乔,“扮演两个还没毕业的女孩,这种身份相当必要。在忙着吸大麻和寻欢作乐的读书生涯,我们得学会如何漂亮地不请自来再全身而退,然后我们跟几个一六五集团成员攀上了关系,他们可是入室偷窃枪支、钞票和毒品的高手呢。目前我们锁定了费希尔岛的一个家伙,他持有的枪械多得足够开店,可卡因也多得好像他妈的在下雪。”
她这种语气让我无法忍受。
“当然了,那家伙也是暗中进行的。”露西继续说。街对面逐渐亮起了灯光,几只大乌鸦发出嘎嘎的刺耳叫声。
许多窗口立着蜡烛,门上挂着圣诞花环。不到三周就是圣诞节了,而我对这个节日没有任何特殊感受。露西从长裤后口袋掏出钱包给我看她的驾照。除了照片,其他资料均属伪造。
“特丽·珍妮弗·戴维斯,”她念道,“白人女性,二十四岁,身高五英尺六英寸,体重一百二十一磅。扮成另一个人真的很奇怪,你真该看看我在那里的变身计划,姨妈。我在迈阿密南滩有一栋特别酷的小房子,开着辆十二汽缸奔驰跑车,那是在圣保罗的一次缉毒行动中查抄的,银色的,接近烟灰色。还有,你该看看我的格洛克手枪,那可是行家的收藏呢,点四〇口径,不锈钢滑套,非常轻便。真是没得说。”
毒素逐渐令我窒息,在我眼前蒙上一层紫色,让我的四肢麻木而僵硬。
“露西,别再说了,”乔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就像你跑去看她验尸一样,你也可能无法承受,不是吗?”
“她让我观摩过,”露西继续吹嘘,“我看过不下六次。”
乔也开始恼火了。
“是学院里的演示实验样本,”我的外甥女耸耸肩说,“不是谋杀案的尸体。”
她随便得像在谈论一家餐厅,这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