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被启动的滑轮、链条和挂钩推进,是的,她一点都不想。
我本该多加重视才对,她这么想,咖啡下肚后,胃有点泛酸。我没有去尽力而为。她慢慢检视伯格的病例。我早该买个研磨器,她又想,然后看到了伯格留给菲尔波特医生的住址。他在城北津特园一直住到—九九六年,之后他的住址改成邮政信箱,具体地址病例上没有提及,她怀疑他是不是搬到伯森家后一篱笆之隔的房子里,也就是阿纳特老太太的房子。或许他还杀了她,寄居在那儿。
一只山雀落在饲料箱上。她望着它,双手轻放在伯格的病例上。阳光轻抚着她的左脸,和煦舒适,她一边看着那只灰色小鸟啄食,一边感受严冬中阵阵暖流的抚摸。鸟儿的眼睛明亮无比,尾部不停地轻拍。斯卡佩塔知道有些人对她的不公评价。在职业生涯中,她一直都在回避无知的人们对医生的品评,尤其针对受理死人的医生,说他们有点古怪,无法和活人好好相处。又说法医病理学家是反社会化的族群,冷漠而没有同情心,他们会在医学领域中选择这一行当饭吃,究其原因便是失败。失败的医生,失败的父亲,失败的母亲,失败的情人,失败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无知者的批评,她避免接触到这行中的黑暗面,根本不想掺和那阴暗的地方,但她原本可以。她理解埃德加·艾伦·伯格,虽然没法和他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她见过他脸色惨白地偷偷凝视着她,还记得那天她带着过来度圣诞节的露西下楼,因为斯卡佩塔有事找戴夫,就在露西陪同下到地下室的解剖部门去。她在那儿闹个不停,失礼忘情地玩耍。那天发生了什么。就在那短短的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雀啄着饲料,直视着玻璃后的斯卡佩塔。她拿起盛装咖啡的马克杯,小鸟随即振翅而去。黯弱的阳光照着印着弗吉尼亚医学院字样的白色马克杯,她起身拨打了马里诺的手机。
“喂?”他回答。
“他不会回到里士满,”她说,“他很聪明,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找他。佛罗里达对有呼吸道疾病的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我得赶紧去。你呢?”
“我还要处理一点事情,这儿就算告一段落。”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