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方。换成是我就会这么做。但是我没有。”他再次直视马里诺的双眼,“除了发现那孩子,我什么都没做。”
斯卡佩塔再次瞪向马里诺:这番审问和恫吓真是够了。她问公牛:“你还记得什么事吗?在那个地区有没有看到什么引起你注意的人?”
“我一直在想。我只能想到这个:一星期前在同一个停船处——老屋溪,我去市场卖虾,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系上一艘钓艇。我会留意,是因为钓艇上没有任何用来捕虾、采牡蛎或钓鱼的装备,所以我猜那个人只是喜欢开船出游,不在乎钓鱼之类的活动,只想出海,你知道的。我承认,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瞪着我的样子。这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在哪里见过我似的。”
“可不可以形容一下?”马里诺问,“有没有看到他开的车,是用来载船的货车吗?”
“他把帽檐拉得很低,还戴着太阳眼镜,看起来个头不太大,但是我没办法确定。我没什么理由去注意他,更不想让他以为我在看他。事情都是这么起头的,你知道。我记得他穿着靴子、长裤、长袖t恤衫,我非常确定,因为我记得自己当时很纳闷,那时天气很热,还出太阳。我没有看到他开什么车,因为我比他早离开,而且停车场上有好几辆卡车,那时候人真不少。人们来来去去的,忙着买卖新鲜海产。”
“就你看来,如果有人要在那里弃尸,会不会先去熟悉地形?”斯卡佩塔问。
“天黑之后?老天爷。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人会在天黑后下溪。我更不会。但是这并不表示没人去。这事不管是谁干的,他都不像是正常人。没有正常人会对一个小孩下手。”
“你发现男孩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草丛、泥巴、牡蛎养殖场等有什么异常?”斯卡佩塔问。
“没有,女士。但是如果有人在夜里潮水还低的时候将尸体弃置在那里,涨潮的时候,水会淹过泥沼,就像海水淹过沙子一样,那么会有一段时间,孩子是泡在水下的,但是四周有草,所以他没被移动。至于牡蛎养殖场,根本不会有人想踏进去,只会跨过或尽量在四周走动。没有比被牡蛎壳割伤更疼的了。如果踩在里面摔倒,可能被割得很惨。”
“也许你的伤痕就是这么来的,”马里诺说,“跌进牡蛎养殖场里。”
斯卡佩塔辨认得出刀伤,于是说:“格兰特先生,湿地的后面有些房舍,还有长长的码头,其中一处码头离你发现男孩的地方不远。孩子有没有可能是用车子运来,搬过码头,然后才到了陈尸地?”
“我无法想象会有人扛着尸体打着手电筒,爬下一座旧码头的台阶,尤其是天黑之后还要打强光手电筒。人下到那片泥地里,泥巴可能会淹到屁股,鞋子也会被粘掉,那么他弃尸后再爬回去,码头上会有泥巴脚印。”
“你怎么知道码头上没有泥巴脚印?”马里诺问。
“殡仪馆那个家伙告诉我的。我在停车场等他们把尸体带进来,他和警察在那里说话。”
“又是卢修斯·梅迪。”斯卡佩塔说。
公牛点头。“他也花了好些时间和我聊天,想知道我会说些什么。但我没对他说太多。”
罗丝敲敲门走进来,在公牛身边的桌上用颤抖的双手放下一杯咖啡。“奶精和糖。”她说,“真抱歉,让你等这么久。第一壶咖啡溢了,洒得地上到处都是。”
“谢谢你,女士。”
“还有人需要别的什么吗?”罗丝环顾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比早先显得更为疲惫苍白。
斯卡佩塔说:“你何不回家休息一下?”
“我待在我的办公室里。”
门关上后,公牛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想解释自己的情况。”
“请说。”斯卡佩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