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山王日枝神社每两年举行一次祭典,有多达四十五架花车,而且还跟着华丽绚烂的舞台,穿着豪华服饰的艺妓与商家姑娘伴随着乐队跳舞。山王日枝神社所祭祀的山王神是德川家的土地神,连将军大人都会观赏,因而才有天下祭之称。
右京之介摇摇头。“没有。我想我当时是在御番所里看案件的判例,因为其他人为了维持治安都出门去了。”
“可是,至少在您出任公务之前曾经看过吧?”
右京之介一脸没什么印象的模样偏着头思索,说道:“这我就不记得了。也许看过吧。”
这位大人比我以为的还怪——阿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天下祭都没看过?不记得?他不觉得祭典很有趣吗?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右京之介并未将阿初吃惊的模样放在心上,兀自以沉稳的步伐向前走。他们沿着左方的土手藏屋敷路过江户桥,在本材木町转弯过海贼桥,再继续往东,不远处便是右京之介所居住的八丁堀组宿舍。
“但是,要是问个不停,就怕他会回我一句:我就此告辞。”
要过永代桥前往深川必须先过河到小网町,或是到铠渡搭渡船也可以,或者沿着日本桥川河岸穿过南茅场町,过了灵岩桥、凑桥抵达永代桥边的北新堀町亦可。论快慢,当然以搭渡船较快,但看着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右京之介,即使改作平民打扮,万一在渡船上被同船的客人亲切地问上一句“小哥上哪儿去?”慌张结巴之余只怕会落水。再不然,也难保不会遇上知道右京之介正身任与力见习的熟人。
这一带的路右京之介多半认得,阿初阻止往铠渡走的他说道:“天气这么好,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前方只见丹波舞鹤藩牧野府的一排石墙,栈桥旁渡船小屋粗陋的屋顶已在眼前。河水碧清,与对岸林立的土仓房白墙互相辉映,美得难以描绘。才刚驶离栈桥的渡船多半是载了年轻姑娘吧,欢快清脆的笑声随风传来。
到了严冬,若想搭渡船可得做好被冻到骨子里的准备,但在这个季节却是畅快怡人。其实天气好更应该搭船。尽管觉得可惜,阿初还是拉拉右京之介的衣袖。“万一遇到熟人,不是很尴尬吗?”
右京之介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打扮。
“说得也是。”他眨着眼说。然后小声冒出一句:“搭渡船是我的梦想。”
“啊?”阿初忍不住问道。对八丁堀的大爷们来说,搭这渡船根本是图个方便,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看到阿初满是疑惑的神情,右京之介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说道:“没有,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怎么会没什么!阿初东猜西想,直到凑桥边她依然默不作声。在桥上一度伫足,靠近栏杆,眺望流过眼下的河川与来往的船只。船上木材堆积如山,船夫身上仅围着一件兜档布,操着长长的篙子在河上驾船。亦有小舟驶过,一艘卖吃食的船堆着酱油桶正向河岸滑过去。小舟前行激起白色的涟漪,在阿初眼里看来无限凉爽,掠过河面的风自袖口穿进阿初的身体里。
“秋天近了呢。”右京之介跟着往栏杆靠,这么说。“水很诚实。季节一来,都是水当先变凉或变暖的。”
“可是还是很热。”
阿初抬起手挡住炙热的阳光,用心感觉夏风自脸颊抚过温热气息。卖解暑药方的药贩敲响卡当卡当声赶过停下脚步的两人,头也不回地走过。右京之介眯起眼看着药贩走后,转向阿初:
“对了,若那个吉次样子依旧不对劲,阿初姑娘准备怎么应付?”
阿初边迈出脚步边摇头:“我也不知道。总之,今天我想先再见吉次一面,和他说说话。如同我第一次去时一样,不过我会先说明这次我在找的不是另一个吉次。然后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