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这一晚的雪下得颇大,虽然只下了不到两个小时,可是地上已经积起了两三寸的雪。这一带冬日极少下雪,如此的雪景实在令人感到惊奇。
“还喝吗?”张释季似乎意犹未尽。
“不了,我该走了,”陈韶文从衣架上拿起风衣,说,“时间也不早了,张律师要是也回城的话我们可以一并走。”
“我今晚就住在这里。”张释季摇摇头,说。
“那恕我先告退了。”陈韶文拱拱手,说。
“一路小心。”
陈韶文从屋子里出来,月亮在天空放出冷冷的寒光,庭院被积雪覆盖,看起来像棉花般轻柔、蓬松。这时他看见一个人影踏着积雪朝这边走来。
“是陈探长吗?”
“是的。”
“您准备回去吗?”
“是的。”
“那您留神脚下,下雪路滑。”人影走近,原来是管家林嘉,只见他从棉袍里拿出一支手电筒,打开为陈韶文照亮脚下。
“多谢。”
“哪里,是夫人让我负责来送陈探长的。”
陈韶文抬腕看了看表,指针正好指在晚上七点十五分上。
“夫人呢?”
“在房间里休息呢。”
“哦,那林晖盛先生呢?”
“大少爷刚下雪的时候就回屋去了,说是要休息一会儿,吩咐谁也不准打扰。这不连晚饭也没吃呢。”
陈韶文点点头,说:“林小姐呢,情绪还稳定吗?”
“听说还挺稳定的。”
“哦。”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嗯。”
“说实话,”林嘉突然停止脚步,不安地看着陈韶文,说,“我怕大少爷一时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来。”
陈韶文怔了一下,说:“林晖盛先生在房间里还没出来?”
林嘉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还在屋子里吧。”
陈韶文想了想,说:“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好。”林嘉在面前带路,两人来到与愚痴堂隔着一个甬道的院子前,这里叫漱心斋,是林晖盛的住处。
踏入院门的时候,月光均匀地洒在雪地之上,陈韶文看到院子里的雪好像一整块白色的地毯,上面没有任何的足迹。
“您瞧,灯亮着,大少爷应该在里面。”林嘉指了指前方,说。
“嗯。”
林嘉走到门边,伸出手来敲了敲,说:“大少爷,我是林嘉,陈探长要走了,过来跟您道个别。”
门里没有任何反应。林嘉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可是门里依然什么响动也没有。
陈韶文有些不安地上前敲了敲门:“林晖盛先生,你在里面吗?”
可是无论两人怎么敲门,里面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奇怪,”陈韶文走到窗子边,伸手试了试,窗子是从内锁上的,“人到哪里了?”
“也许……”林嘉含糊其辞地说,“是睡着了吧。”
陈韶文摇摇头,他顺着漱心斋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地面,只见房子周围的雪地十分平整,丝毫没有踩踏的痕迹。
林嘉不安地跟在陈韶文身后,用手电筒帮他照明。
“这房门的钥匙除了林晖盛先生以外,还有谁有?”陈韶文重新回到门前,对林嘉说。
“房门的钥匙只有大少爷自己才有。”林嘉回答道。
陈韶文打量着这扇门,这里和愚痴堂一样,也是一扇木门,可是看上去十分结实,锁眼周围也没有破坏的痕迹。陈韶文走到窗子边,对林嘉说:“看来只能把这扇窗子打破进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