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
醉类药剂。暴力劫持?不像。
“樊佳佳体内的损伤符合被勒杀的特征。从她胃里的残余物结合她失踪的时间来看,凶手给她提供的伙食不错。另外,尸体上没有任何防卫性伤口。”
最后一张随意贴明显是给我看的:蹊跷,叫上彬。
“就这些。这孩子是二十号下午七点左右下楼取报纸一去不返的。她父母是北航附中的老师,名字我忘了,她也在北航附中上初一,长得挺招人爱,学习成绩很好,与同学的关系融洽,有爱心,乐于助人……大概就是品学兼优的意思。她家的经济条件一般,但三口处得挺融洽,没准儿还得过五好家庭奖状之类的。学校反映的情况没什么新鲜的,不过特别提到了她没有早恋的迹象,要想找她那个背着奸淫幼女罪的性伙伴,有难度。”老何一股脑地从尸体到案情描述了一遍后,开始专心拌自己的那碗炸酱面,“当然,找着那人离凶手也就不远了。把醋递我一下。”
“家属干的。”我在琢磨是先吃面还是先说案子。
老何很配合我:“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我决定在面条变成面坨之前先下嘴为强,于是打开报告最后一篇,指着随意贴说,“你不是让我叫上彬么,现在韩少在座,还不问他?”
彬吃东西一向斯文,即便是在“海碗居”这家老北京炸酱面馆,他也把面前的东西当“北京实心粉切条配蔬菜杂烩拌酱焗猪屁股肉丁”来对待。他正一手拿着一根筷子,边选择菜码边拌面,听到我把矛头指向自己,先斜了老何一眼,而后低头继续卖力地冲着碗较劲儿:“孔老先生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不知道么?”
“勒死个十三岁的女孩还费了老大力气,用手不行才换的绳索之类的家伙什儿,力道不够啊。”老何尝了口面,又往碗里兑醋,“我倾向于是女性或老人,理论上孩子也有可能——但一般的小玩儿闹策划不了这么复杂的劫持杀人抛尸,可以先剔除掉。”
“如果凶手不是和樊佳佳有感情的人,不必在身后下手——他无法面对面杀这孩子,而且被害人还没反抗……”趁他俩说话的当,我狼吞虎咽地先卷了半碗面下肚,“当然,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下身赤裸,如果罪犯是家属的话,通常不会这样对待被害人,这是个解释不通,或者说自相矛盾的地方。”
老何还在添醋,我真怀疑他的味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许凶手把被害人的裤子当绞索用了,也许上面沾了什么会显示凶手身份的东西,给被害人换条新裤子会暴露自己……都有可能。不过樊佳佳没被扔进河里,这比较奇怪,可以做几种假设:凶手没想把尸体扔进河里,搬到河边抛尸纯属吃多了撑的;凶手视力不好,黑灯瞎火没看清楚;凶手听力不好,没听出入水和掉水泥板上声音不同;凶手眼明耳聪,就是腿脚不灵便,下不去台阶干着急;凶手抛尸的时候有人来了,所以匆忙丢下去就跑路了……”
“嗯。凶手要么五感退化,要么四肢衰微。”
“是老人。”
“或女人。”
“如果凶手是女的,同性谋杀里,动机往往会包含愤怒。我自己检查过,尸体没发现被殴打、虐待或破坏的痕迹。男方胜出。”
“那就是老人或残疾人。”
“老年男性家属。”
“同意。所以凶手知道樊佳佳在什么时间可能下楼,还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就带她离开。没有捆绑,也没有暴力劫持,没有防卫性伤口……她对被劫持没有显现任何过激反应。别加了,你不嫌酸啊?”
“没有暴力性侵害留下的痕迹,她是自愿与什么人或凶手性交的……这是个她很信任的人,这种信赖关系——或许还包括性关系——绝不是刚刚才建立起来的,甚至可以让她无视来自父母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