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话
B5稿纸,纸的右边写着问讯对象的名字——守野势津子,下面写着住址和出生日期。
他皱了皱眉。
住址一行写得非常凌乱,一定是写着写着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就连“市”这个字上面那道横都写得弯弯曲曲的。待会儿再誊抄一下吧。他放下了手中的圆珠笔。
突然想打个哈欠,但还是拼命忍住了。肩膀随之一颤,眼泪紧跟着流了下来。尽力抑制住哈欠后,他扭过头去看裕子。
他不得不佩服地想:这女人太坚强了。
自ChACO初逢以来,裕子几乎就没睡过觉,却依旧一脸刚强的样子。昨晚更是在事发现场侦查到半夜十二点左右,后来又被喊去了分尸杀人现场。
塑料袋破裂,泡得发白的脸从袋里捧出来的场景再度浮现脑中。辰朗闭上眼,打了个寒战。这场景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他的心情一下子变糟了,但也因此稍微清醒了些。
到了清晨,好不容易回了第四分驻所,马上又被指派去给前来报案说丈夫被杀的女人录口供。
开什么玩笑——他心想。
清扫完沾满水沟臭和尸臭的车子,几乎没合眼就被喊去录口供。听说女人的丈夫是写了遗书后服下安眠药,在浴室巧妙地上吊而死。
他认定这是自杀,可作为警察又不能妄下判断,只得睡眼惺忪地来到了审讯室。
幸好问讯是由裕子来进行的。但要记录下女人断断续续的话,还真是一场跟睡魔的战斗。
“铁虎会……钢铁的铁,老虎的虎。”
他把势津子说的话潦草地写在格子纸上,忽然冒出来一个问题——名古屋棒球队的吉祥物,不就是龙吗?
上吊而亡的势津子之夫,是铁虎会名古屋支部的部长。那是一个由刀剑枪支爱好者汇集组成的团体。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听了这些,他忍不住如此暗想,但手头上的笔还是半自动化地动着,还好,还好。
依稀记得以前听人说,爱好武器的男子有着强烈的性欲情结。手枪是生殖器的象征,也是一种补偿物。有人认为,手枪迷大多为自己的性器短小而自卑,害怕失去性能力,而二十四小时身佩真枪的警察们是症状最严重的一批人。
作为一个稳定坚实的工作,辰朗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但他对枪支并不感兴趣,就是到现在,要把枪别在腰间还是让他感到很郁闷。
“我丈夫来东京的那天晚上,东京连续发生了多起大案对吧!”
势津子的一句话使得审讯室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辰朗的睡意也随之跑到了九霄云外。他挪了下椅子,看着势津子的脸。
她那直视裕子的表情看起来是认真的。
“其实铁虎会的最高顾问就是猫渊议员。”
辰朗依旧看着势津子的上半身,手中的圆珠笔在“铁虎会”这三个字上一遍遍地画着圈,这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
“那您是说,枪击议员宅邸的,是铁虎会的人了?”
“对不起,我没这么说。”
势津子依旧低着头,摇了摇头,用手里拿着的手帕擦着额头,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哭。
她低着头继续说道。
“刚才我也说了,我讨厌丈夫为铁虎会的活动卖命,所以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想听丈夫说关于刀呀、炮呀的事,每次我总会明显地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所以丈夫也不想和我说。猫渊这个名字之前也只听到过一次而已。”
“您知道猫渊议员最近因被问罪而脱离党派了吧?”
“嗯,知道。其实我是在丈夫和别人打电话时听到猫渊这个名字的。说是出了事,或许得辞去议员一职。对此,丈夫和电话那边的人都很生气,因此在电话里贬斥了一番。那时他们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