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话
姓名:守野势津子。
从出生年月日来看,过了今年的生日就五十二岁了,但小小的脸蛋并不像年过五十的样子。
五十多岁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裕子心想。
在新宿东署二层的审讯室里,裕子和势津子面对面坐着。岸本就坐在门口的桌子旁边,眼前放着格子稿纸。
他不时晃晃肩膀。能够背对着裕子,他一定很高兴,所以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这是可以理解的。
大半夜,岸本发现了用塑料袋包着的男子脑袋,应该属于分尸杀人案的受害者。搜查工作一直持续到天亮。但最终除了岸本发现的人头以外,没再有什么重大发现。总而言之,人头的发现对调查死者的身份是有着重大的意义的。
他们让所辖署警员继续搜查,暂且返回了分驻所,但搜查车里充满了水沟的臭味和尸体的腐臭味,必须进行彻底清洗。岸本对此并未抱怨,拿起抹布就开始清扫——可能是太累的缘故,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裕子同样懒得说话。
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时,已是早上六点钟了,可还没睡满一小时,他就被叫了起来。在新宿某大型宾馆的房间里,一男子上吊自杀。最先发现尸体的就是男子的妻子。上头派两人去听取死者妻子的口供。
要是非正常死亡的话,警察必须进行调查,自杀也属于非正常死亡的一种,但机搜队并没有前去调查。死者的妻子坚持丈夫是被杀的,所以案件就由裕子负责。
胜见说她们同是女人,比较好交流,弄得裕子颇为不快。无论是所辖署还是机搜队,所有的搜查员都被接连发生的案子绊住,所以新案子总有人要去接才行。
但是,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行动已使裕子的体力接近极限。她脑中像是塞满了黏土,一点都不清醒。
录口供是从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和住址开始的。
听清楚没有啊?她瞥了一眼岸本,心想。
“您丈夫是六月五日来东京的?”
“是的。他是乘坐上午的新干线从名古屋出发,中午到达东京的。接着就住进了宾馆,他说晚上要和别人见面。”
“五日晚上打电话了吗?”
“大约是六点或六点半左右吧。他说刚在宾倌冲了个澡,一会儿就去和别人见面。”
“每晚都打电话吗?”
“是的,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
“只有昨天没接到电话?”
“是的。他每晚都会打电话过来,前天晚上也是,随便聊了—-此。”
“都聊些什么呢?”
“杰整个……”势津子低着头,眼睛暗淡无神。
联系救护车,向警察报警,陪着丈夫去医院,回答地域科员的问讯,昨晚她恐怕也是一夜未睡。虽然她的小脸看起来年轻,但仅凭化妆根本无法掩饰她的满脸憔悴。大大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噙着点滴的泪水。但她的脸没有浮肿,由此可见她没有彻夜哭泣。
“真是个坚强的女人。”裕子心想。
“都是些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
“嗯。丈夫出差时打的电话总是聊些往事,因为当面聊的话,总觉得有些难为情。”
裕子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手边放着的复印纸上。
她眯起眼,扫视着那些书写潦草的字迹。她感到眼睛深处有股隐隐的痛感。地域科员的事件经过报告书是手写出来的。
“昨晚是九点钟左右离开家的?”
“大约就是九点吧!我给一位认识的出租车司机打了个电话,他马上就赶了过来。然后到了名古屋站,坐上最后一班回声号电车,到达东京车站时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