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一日《伦敦日报》
色的地毯上同样滴满了他身上的血,凡是染到了血的地方全都变成了砖红色。
遗体附近翻倒着一张小茶几,给客人坐的沙发亦被推到一旁,离开了正确的位置。一切都说明这房间内似乎曾有人搏斗。
沙发下面有个黑糊糊的东西。莫非竟是手枪?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遗体和我——不,还有一种有规律的轻微响动,就像是有人正用指甲刮着什么东西。我感觉那声音是来自房间一隅,遂回过头来循声一望——大概是桌子旁边的留声机播完了唱片之后,唱针继续摩擦着无声的唱片沟槽,所以才会出现那种响动。
反正,这事情挺让人纳闷。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视线仿佛被魅惑住了似的,再度向遗体看去。
遗体的姿势有些不大对头——左手被胸部压住了看不清楚,右手却直直伸了出来。其余四指攥成拳状,唯独食指立在了地毯上面。
那指尖似乎是用力抠着短毛的地毯,让我颇有些在意,顺着一看,发现那一小块地毯上竟然有用血写成的字迹。恐怕是死者没有墨水,只得用血留下死亡讯息。
应该就是这几个字母吧——猫?猫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扫过了我混乱的脑袋。莫非是指今年轰动媒体,让世间为之战栗的那一系列事件——
杀人魔“猫”——开膛猫!
这又是“猫”的事件?就算是布朗宁勋爵都逃不出那个痛恨名侦探的杀人魔的手心,变成了对方的牺牲品?一股难以言表的不安自我的腰腹部冲了上来,我不禁浑身一震。
一瞬间,我暂时忘掉了的脑袋的疼痛再一次向我袭来。
要快些离开这里才行……能早一刻就早一刻!
房间有两扇门,其中一扇挨着遗体,另一扇则在窗户左边的墙上。我不想走近遗体,遂一点点靠向了另一扇门。
门旁的墙上挂着一面精致的银框镜子。伸手开门时,我顺便瞧了镜子一眼,一股新的恐惧顿时涌上心头。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比“猫”更要让我恐惧,真不知该如何形容……
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张清瘦的脸庞,垂下来的金发遮住了宽宽的额头,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对灰蓝色的眼珠正困惑地死死盯着镜子。
好一张陌生的脸。
我……我是谁啊?
突然间,我意识到有人正在急促地敲着我眼前的那扇门。
敲门者敲得更急促了。我的心跳亦是随之加剧。
“布朗宁勋爵,没事吧?开门啊,喂,怎么了啊?”
听来,门后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我该如何是好?这真是难以决定,一时间只得茫然呆立门前。
“混蛋,我打开了啊!”
狠狠撞了三次之后,合叶被撞脱了。一声巨响之后,只见那门只靠剩下的一个合叶悬挂在门框上微微晃动,继而又被男子一推。
男子走进房间——真是个奇装异服的家伙。
他的鸡冠头极其惹眼,脑袋两侧的头发都被剃得很短,唯独头顶一带冲天直立,犹如南国的棕榈树叶。这无疑是朋克头型中最拉风的那种。而更让人目瞪口呆的则是他的鸡冠头竟然像彩虹一样有七种颜色。
而且,他的服装给人的冲击程度不会输给头发。黑色窄管裤的膝盖处开了个大洞;腰上系的不是皮带,而是一条泛着寒光的银链;上身t恤的图案令人想到东方国家的太阳——是不是日本国旗?——但下摆部分被剪掉了,而且衣服上到处都开着破洞,有些地方甚至别了别针;t恤上面套的皮夹克不仅磨损很重,肩头和下摆的部分还钉了一排图钉。
这个造型怪异的男子往地毯上啐了一口,瞪着我问道:“怎么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