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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小店越来越近,这时——

    我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智子。”我停住脚步。

    眼前观光客来来往往的情景像播放的胶片一样平面化。视线四处搜寻,就像在三脚架上移动照相机的镜头一般,车站里的景象平稳地在我眼中流动——

    终于,在人海中,我看到了一个女子。一个陌生男子在接近她,看起来比我略年长。那女子冲他微笑,怀里小心地抱着一个婴儿。她轻轻抬起婴儿的右手,做出向男子招手的动作。婴儿小小的手掌和她白色大衣的衣袖一同摆动着。男子笑着说了句什么。

    人潮将我的视线挡住了。是智子!

    冲男子笑的人是智子!温柔地抱着婴儿的人是智子!

    不,不对,她已经死了。在很久以前。

    接下来的数秒钟我所想的,一定只是幻想吧。人群的嘈杂声和笑声向某处远去,只剩下我呆呆伫立,任性地讲述了一个故事。这个世界上有无数这样的故事,多得如同人口数量。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故事。

    “那个人已经死了啊。”比如我这样想。

    那天,奈绪会不会是为了让我不再想智子,才故意撒谎说智子死了?奈绪说她自杀了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对智子怀有黑暗心理,将自己以为的最残酷的死亡——自杀安到了她身上。

    比如我这样想。

    奈绪告诉我的宿营地火灾的真相,真的是事实吗?真的是纱代在帐篷中点着了烟花吗?会不会是奈绪为了拯救因纱代自杀而自责的我,为了“证明”纱代的死并不是我的错,而伪造了那一幕呢?

    接着,我进一步想象故事情节。

    为了消除我对纱代之死的自责,奈绪撒了谎。但另一方面,我又因智子自杀而强烈自责,如果那场火灾是纱代自己引起的,那么智子便毫无过错,可我却痛斥智子并将她逼上死亡之路。只不过就连奈绪也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种结果。奈绪告诉我宿营地火灾“真相”的时候,我还没对她说我因那场火灾而谴责智子。

    那天夜里,奈绪在黑暗的房间里温柔地抱着我时,我坦白了一切。那时,奈绪才知道为了救我而撒的谎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但一切已经晚了,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快赶不上火车了哦。”在我们分开的地方,传来了奈绪的声音,“我说,火车。”

    人来人往,我感觉自己就站在巨大的玻璃球中,球体里面浸满温柔、悲哀、温暖的水。

    这个将我包在其中的玻璃球,或许是那时奈绪制造的玻璃球。

    “我知道了。”

    我几乎毫无意识。回答的声音也比平时略大。接着,我将视线移向刚才看到那个女子的方向。

    然后等待着。

    一瞬间——只有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双在人潮中回望这边的眼睛。令人怀念的眼睛。那双眼睛捕捉到我时似乎吃了一惊,忽然睁大,又温柔地眯起来。

    我感觉是这样。

    我向小店走去,她的目光永远地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人群的声音再次传人耳中。他们的嘈杂声是一群流着苦涩眼泪的蛇的嘈杂声,他们的笑声就是为了忘记吞下大象却无法吐出的那一幕发出的笑声。

    奈绪回过头来,小心地摸着圆圆鼓起的肚子。我想起了那条大蛇。将一头大象囫囵吞下的蛇。像飞碟,又像有些压扃的帽子。那幅画里究竟有没有画蛇的眼睛?记忆随着逝去的时间一起远离了。孩提时见到的那幅画的颜色、线条,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了。如果那幅画画了眼睛,那条蛇的眼睛一定是痛苦地歪斜着,正流淌着眼泪。它一定无法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一直在忍耐。就像深藏谎言的人们一直等待,有一天夕阳会照进玻璃球,融化玻璃球里冰冷的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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