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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前搬走了。我们还互寄了好几年明信片,但后来他便不给我寄了。他说过要当作家,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呢?

    那天之后,奈绪到底还是放弃了去东京上大学的想法,上了乙太郎借债给她付学费的地方大学。她不时来东京找我玩,当天就回。我们一起喝咖啡,偶尔还喝酒,还曾经在我的房间里喝了葡萄酒后就势缠绵了一番,虽然只有一回。那是在奈绪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在平安夜的傍晚,奈绪先脱了衣服。马路对面悬挂的电光广告牌发出的白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了进来,让她肩上仅有的几道疤痕分外显眼。我第一次意识到,那场火灾也将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刻在了奈绪身上。当我们的身体分离后,奈绪就像怀念逝去的时光般引导我抚摩伤口。

    从那以后,她便不再来见我。

    奈绪毕业后,终于实现了夙愿——到东京的一家企业工作,而我也已经在东京的一家小商社工作了。我们又开始见面,但见面地点总是酒馆或咖啡馆,出了店便在车站分别,并不去彼此的住处。在这期间,我交了几个女朋友,奈绪大概也交了几个男朋友。

    知道宿营地火灾真相那晚,在昏暗房间的中央,我将一切都告诉了奈绪——智子在嘹望台扔下烟,她一直坚信是自己点燃了帐篷,我对此深信不疑,在智子的房间里,我残酷地责备她,而那导致智子自杀。我连说话都很困难,最后将双手放在榻榻米上,呜咽起来,奈绪温柔地抱着我。最后,我的哭声同奈绪的啜泣声重叠在一起。

    马上就要到站了。

    我停止摆弄大衣口袋里的音乐盒,从网架上拿下包。

    夺走乙太郎生命的是肝癌,死因果然是饮酒过度。奈绪后来有没有告诉乙太郎是纱代引起了火灾,我不得而知。我和奈绪、和乙太郎之间,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起纱代和逸子阿姨之死。

    “根本不可能,就像是撒谎——”

    这是躺在白色病床上的乙太郎低声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话还没说完他就断了气,一脸痛苦地合上了干枯的双眼。失去意识。去世的前一刻,乙太郎像要抚摩眼前的什么东西似的,抬起无力的双手,上下摆动。奈绪说,还看到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乙太郎是想说什么呢?昨天在电话里奈绪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们都觉得他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最后,不知是谁偷偷转换话题,流着泪说起玩笑话。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乙太郎心里怀着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抱着这个东西活着已经够辛苦了,抱着这个东西死去又该有多么辛苦啊。得知乙太郎死讯时,我想起了小时候从乙太郎那里听来的谎言。人死后,医生用手电筒照眼睛,就能够透过死去的眼球看见脑子。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医生从乙太郎的眼里看到了什么呢?

    我走出站台,奈绪一眼就看见我了。从一周前乙太郎病情恶化开始,奈绪便从东京回到他身边。那张对着我微笑的脸,看起来比七天前更苍白、憔悴。

    “身体怎么样?”

    这里的风比东京的冷得多,一下将我的声音弹走了一半。风里有雪的气味。

    “从昨天开始就感觉身体变重了,不过以后会越来越重的。”

    说着,奈绪轻轻地抚摩着接近预产期的肚子。

    “上午我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让我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其实你不用来接我的。”

    我也抚摩了一下奈绪的肚子,简直难以相信,现在这个肚子中有一个即将成形的人。

    “是我想溜出来的,亲戚们全都在哭。”

    我和奈绪是两年前结婚的。在东京一条矮楼林立的街道里,我和她就在其中的一间公寓里生活。

    “你和奈绪将来得在一起啊。”

    我实现了某一天乙太郎喝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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