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亲凶猛地攻击赤裸的母亲。
——父亲将铆钉粗皮带缠在手上,把母亲的背部弄得全是伤。不是打或揍,而是慢慢地、一点一点伤害她的感觉。那个时候我觉得父亲疯了,非常非常恐惧,我轻轻离开门边,悄悄地走回房间。
桂说之后她整个人窝在棉被里,一直到早上。
——我不敢告诉姐姐这件事,如果她也看到那个情景,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拼命找父亲。我想父亲跟母亲会离婚,可能是出自父亲的那种倾向。然后桂就默然不语了。
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月光下,床上桂的裸体显得光滑白皙。除了胸部配合规律的呼吸上下起伏之外,桂一动也不动,连床单上的双手指尖都文风不动。
狭小的床上,姬川躺在桂身旁很长一段时间。脑海中空荡荡。
“我想姐姐差不多要从音乐练习室回来了吧。”
桂转头看着枕边的时钟。在显示电子时间的荧光照射下,她还残留童贞的脸庞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她的双眼仿佛很疲惫,缓缓地眨了眨。
“我走了。”姬川起身开始穿衣服。
“我们小学的时候……”背后传来桂的呢喃,“爸爸买了仓鼠给我们,两只母仓鼠,就像我跟姐姐一样。有一天,就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其中一只死了,被爸爸丢掉了。”
“仓鼠的尸体吗?”
“对。不过爸爸趁我们发现之前,又到宠物店买了相似的仓鼠回来,悄悄放进笼子里。我一直没发现……”
姬川不知道桂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后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个星期后,爸爸告诉我们的,在他喝醉的时候。”
“你们一定很惊讶吧?”
“很惊讶,我很惊讶。”
桂盯着时钟里电子时间发出来的荧光。她的刘海在青白色的光线中摇荡。
——但是,姐姐似乎早就发现了,从一开始,看到父亲放进去的那只新仓鼠的那一瞬间。她说她跑到公寓楼下的垃圾收集场,翻开厨余的垃圾袋寻找,结果真的发现仓鼠的尸体。
桂到底想说什么呢?
“桂……”她突然抬头说,“姐姐会察觉的。”
桂的眼神似乎在寻求帮助,却也像抗拒帮助。
姬川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除了说一些要她别想太多这种听起来像是辩解的话以外,无话可说,所以他只是沉默地弯身靠向床上,双唇贴上桂的唇,就这么静止了好一会儿。
桂的牙关始终顽固地紧咬着。
最后,姬川起身离开桂的床,走出房间。他穿过漆黑的客厅,在玄关穿上短靴,就在他要站起身时,桂的裸体突然从背后撞了上来,然后她放声大哭。为了不让姬川回头,她紧紧抱住姬川的身体,就这么一直号哭着。
姬川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指尖抚摸着小小月长石的轮廓。是那一天桂借给他的项链。
窗外是低沉的灰色天空。
姬川这个星期没有和光见面。他没有打电话给光,光也没有打电话给他。前天,外出谈生意的姬川去了一趟银行,从自己的账户里领出上周光在“电吉他手”说的金额。装着那些钱的信封目前正对摺收在姬川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他打算今天见到光时拿给她。
电车减速,缓缓在大宫的两站前停车。姬川背着吉他箱,和牵着小孩的父母、学生们错身而过,下了月台。时间是下午快三点。今天和往常一样,乐团向“电吉他手”租练习室的时间是四点,因此还有约一小时的空当。
姬川通过收票口,走下车站的楼梯。他弯进大马路旁的小巷,盯着灰色地面往前走,愈往前走,高楼大厦愈来愈少,空地及旧房子多了起来。
姬川的脑海中朦胧地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