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需要给人以乡村民众特有的淳朴感觉:一个技艺精湛、年龄偏大的猎人是很好的选择,他最好还要有几个孩子,这样就更值得信赖些。一位宿屋经营者,外冷内热的母亲形象应该不错,她的女儿可以和我的女儿年龄相仿:这样,如果女儿有可能来剧场玩耍,也可以让她多一个玩伴——我希望让她看到这些安排,因此,应该可以在剧本草稿中安排些有可能完成这项要求的场景。
还需要一个冒失的年轻人,和一两个稳重又守信的人,他们可以在需要特定人数的场景中凑数,还可以充当某些重要机关的开启者、某些敏感话题的引出者,以及某些重要线索及不在场证明的提供者:这样就可以保证重要角色们、当然还有我这个导演的安全。一群愿意为钱效力、不会有丝毫抱怨的穷苦村民也是必要的——这些人可以是村子里原来就有的村民,只是要经过适当的筛选和培训,以求达到最佳的出场效果。
没有问题,因为这些村民本来就在这里——这幕戏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了:就像作家先生建造小屋的计划、以及他前往荒猎狩猎寻求心灵安慰的经历,也没有他以为的(至少是在访谈中提到的)那么年代久远。就像我也并非真的努力寻找了七年、努力工作了七年一样。我现在很清楚:但那是现在,几年以后事情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或许现在的才是我的臆想也说不定——因为两种假设都安排了矛盾:这些都是篡改命运带来的惩罚。
那么就是“或许”。
或许这里的一切在他初次造访村子时便已经准备好,一切的人物都已安排就绪:长达八年的跨度,足以让他在剧本正式上演时,对那群演员们的身份深信不疑——至多以为他们不过是被短暂收买,并且误认为出高价可以换得信任。
或许作家先生儿时并没有那段被他的读者们称道的传奇经历,但他却谋杀了他的祖父——因为他是一个自消息封锁的国度逃离到那个大城市的、一个背井离乡的作家,他过去曾做过的事,在那里并没有一个证人。这就正适合他来随意篡改:他欺骗了数不尽的人,也包括他自己和我。
或许是他向我读了那首他创作出的五行诗,因为我对它印象深刻,便当作是我对他念过的了:那些在诗中描写过的、在他曾讲述的故事中显得活灵活现的动物们,原本就只是出自捏造;而捏造的本型,正是在他内心里关于自己过去经历与潜在性格的评断!
或许他自己就是棕熊、毒蛇、狐狸和乌鸦——这些动物让人想到哪些形容词呢?残暴、恶毒、狡猾、冷酷:他自己在潜意识中也这样评判了自己么?现在他将自己伪装为感受真实、书写真实的伟大人物,骨子里却是一只完完全全的妖灵。
或许在多年之前就不曾有过一个我印象中认为是“值得怀念的他”,那些要么是出于我渴望达成的愿望、要么是出自妖灵的精心伪装;或许是我打算杀死我的祖父,我叛逃了我的祖国,也是我继承了一大笔变卖的遗产:而他只是引用修改了我的故事,就套用到了自己身上。那笔遗产或许是在他背叛了我之后才意外得到,这也恰好就成为了导演这出庞大剧本的经费来源。
对“或许”进行合理的安排,可以出现无穷无尽又合情合理的背景假设——这件毫无难度的事情对于剧本的撰写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我的动机是唯一的,就是夺回我的女儿。想想看,这五幕的情景剧是多么的让人期待啊——在开始的三幕中,作家先生因为着迷于村子中发生的不可思议魔法以及每次留下的似是而非线索,逐渐沉迷于对魔书和史料的考证之中,对女儿和工作都不闻不问。这样的戏目和随之而来的研究行为带来的恶果,首先是迫害了他的精神,让他从一个以合理性、逻辑、科学占据主导的时代被迫回到崇尚神秘、妄想和精神狂欢的妖巫纪年。这样的打击无疑是严重的:根据我对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