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戎冀起身进屋,关掉了唱机,想为秋姗找出一件夹衣。房间里出现了一时的静谧……就在这个时候,那台白天被从隔壁二十五号高副市长府邸迁移过来,暂时借用的电话机,第一次发出了清脆、急促的铃声。
戎冀和秋姗都犹豫不决地等待了一会儿,那个关于“僵尸”、“吸血鬼”的话题,还没有让他们的心情走出阴森恐怖的阴影。还是戎冀犹犹移移地去拿起放在窗台边的电话话筒……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就是那个戎大夫教给你的吧,你让我一个晚上,就流光了全身的血……姐姐,你老狠心的哦,我的血都……”
戎冀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话筒扔回了机座,脸色煞白。
秋姗紧张地问:“谁的电话?出什么事情了?戎冀——”
戎冀颤抖着声音说:“是……是打给二十五号,找陈佩兰的电话……好像是……陈招娣……”
“胡说!你肯定是……听错了。等一会儿,电话如果再响,我来接!”
戎冀的动作变得有些强直,他重新坐在椅子上,脑子开始在紧张地思索着:打来电话的女人,首先可以肯定,不是陈佩兰。如果有人恶作剧,企图达到勒索或其他什么功利的目的,那么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知道什么?“她”根据什么说,是我教给陈佩兰给陈招娣“放血”的呢?
这一切,都太不容乐观、太……令人忧心忡忡了!
果然,那个电话又响了。秋姗抢上前去,拿起了话筒。她听到的,还是一个女人——
“姐姐,我早就知道了,你跟那个戎冀大夫狼狈为奸。你们是一党的,就是他教给你的,割断了我手腕的血管,让我一个晚上,就流光了全身的血……”
秋姗也面如土色地垂下了拿着电话筒的一只手——
“是……确实是找陈佩兰的电话。她好像是……陈招娣……”
“她说什么?这个魔鬼!这个……僵尸!”
“无神论者”戎冀,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与“魔鬼”展开对话的幻想境界。
秋姗握着电话筒结结巴巴地对戎冀重复道:“陈招娣说,是你教给她姐姐,割断了她手腕的血管,放光了她全身的血……还说她早就知道,你跟陈佩兰是……”
“胡说!那个女魔鬼……她胡说!陈佩兰不过就是听我讲过一个欧洲医生的心理杀人试验。那个医生把一个自己憎恶的男人,蒙住眼睛绑在床上。然后告诉他,已经割断了他脚踝上的血管。于是,那个男人不但感觉到自己脚踝上的伤口正在出血,而且听到了自己的血,不断滴在水桶里的声音……几个小时以后,那个男人的心脏停跳,呼吸也消失了。其实,陈招娣的死,就是陈佩兰对这个邪恶医师的照章效仿。陈招娣的死因,完全就是这样一场‘流血的暗示’所导致的。懂吗?秋姗,这是一场纯粹的心理暗示啊!”
“纯粹的心理暗示?我不相信,心理暗示真的能够达到……物理杀人的目的。”秋姗喃喃地发出了质疑。
“陈佩兰的实际操作,其实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她不过就是事先在陈招娣的汤碗里,放一点儿安眠药。为了不留下绳索挤压软组织的痕迹,陈佩兰等妹妹入睡以后,把她的手脚隔着棉被缚在床上。然后,蒙上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在陈招娣的意识处于半清醒的状态时说,你的血液正在从手腕上一个伤口里,不断地流出去……陈佩兰的‘道具’,除了一把水果刀,就是一把大茶壶和一只小洋铁皮水桶而已。”
秋姗突然微笑了:“这把大茶壶里的温水,流过陈招娣手腕上一个浅浅的小口子,水在陈佩兰的手里,慢慢地嘀嗒了半点钟?还是更长些呢?”
戎冀开始重新投入到科学研究的忘我境界中,就像一位正在梯形大教室讲课的博士那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