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放在秋姗脸上的目光,空洞地投向了天花板。
秋姗有点不自然地张了张嘴:“我……听戎大夫说,高子昂的心脏,的确有些问题。比较频繁的早搏,还有明显的供血不全……还说,正是他建议高子昂按时吃药。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因为一点小失误,就突然发生了……猝停。”
严大浦追问:“他有没有对你说,为什么这么凑巧,他也跑到那家电影院,去看同一场电影?”
秋姗不高兴了:“人家怎么就不能去那家电影院?怎么就不能去看同一场电影?因为那是一部好莱坞的新片《出水芙蓉》啊——副市长一家子能去,他怎么就不能去?!”
谁都听出了秋姗一连好几个“怎么”,明显地在为自己那位老同学辩解,却又谁都说不出反驳她的理由。
孙隆龙有话要说,故意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两声:“诸位,我已经摸清了那个抢了高子昂金药盒子的三只手,是归在哪个山头儿的人了!”
严大浦眼睛亮了:“是不是张九的人?”
孙隆龙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胖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呀?!”
曾佐开始指槐骂桑:“严探长是何等出色的人物,你们俩娃娃如何能够想跟谁喝茶就跟谁喝茶,想和谁吃酒就和谁吃酒?从来以往,值钱的情报是怎么得来的,你们还弄不明白呢!”
秋姗这会儿听出了曾佐的弦外之音:“曾佐你这是说谁呢?我爱跟谁喝茶就跟谁喝茶,爱跟谁吃酒就跟谁吃酒!”
眼看着一场聚会即将不欢而散,还是紫姨打了一个温情的圆场:
“我们如何就不能一起吃一场酒?你们可是好久都没有跟我碰杯了啊——人生苦短,思醉当醉。更何况,佛说,‘前世回眸五百次’方能‘换得今生擦肩过’呢!我们聚在一处玩儿到今天……容易么,各位?”
曾佐发现低头不语的秋姗,眼里含着点点泪光,也不禁心头一酸——这么要强的一个女孩子,还不多见她这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呢!不过,她没有像过去那样,面对自己的蓄意挖苦,直接表现出内心的愤怒,是否恰恰说明了她肚子里“有鬼”?
小町马上表现出夸张的兴高采烈,她是真不希望曾佐和秋姗为了那么个半路杀出的什么“同窗”,掰了友情:
“妈,明天就叫何四妈去买条大草鱼,割两斤肉。”
大浦连忙提出自己的要求:“要做红烧鱼,可别做那种啥法兰西的炸鱼块儿。没头没尾的,吃着都不像鱼!”
小町说:“你这完全是心理作用,鱼就是鱼。不像鱼,到了嘴里到了肚子里,它还是鱼!”
紫姨说:“信不信,心理作用还真的就能把豆腐变成鱼。至少是吃在嘴里像极了鱼。我记得,小时候在杭州的灵隐寺,我吃过一顿好丰盛的大餐——满桌子的鸡鸭鱼肉。我吃完了以后,竟还觉得……怪油腻的!后来我父亲才告诉我,这一桌子‘鸡鸭鱼肉’,统统是和尚用豆腐干、豆腐皮、面筋儿、香菇之类做的素斋!竟没有使用一丁点与动物有关的材料。你们说,这人的‘心理作用’,奇妙不奇妙?”
孙隆龙咧嘴呵呵地傻笑,却发现其他人,都在琢磨紫姨这番“闲话”的内在含义……
心理作用?老太太到底想对我们说啥呢?
副市长的尸骨未寒,皇粮胡同二十五号的高家大宅,又报了一丧——陈招娣死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早上,被家人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了。
接到报案后的严大浦,特地叫着秋姗一起赶到现场:只见被布置得五颜六色的房间里,没有丝毫被扰乱过的痕迹。
陈招娣被小心地盖在一床翠绿色的软缎被子下面。
大浦请秋姗上前看看死者身体的外表,既没有生前遭受过暴力的任何外伤,皮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