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加州
荒野中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罢了。”
“你该不会想对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吧?”
“我唯一确信的是,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我是对自身先前的愚昧行为深感懊悔,所以才会回来的。”
“你是说,加入义勇军是愚蠢的行为,保护民主之战是一件愚昧之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很愚蠢的——不管是共和国的理想、民主还是革命。”
凯瑟琳短促地叹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庸俗的虚无主义啊!就算你不愿意好好回顾自己曾经深信不疑的理想,但我压根儿没想到,你竟会否定自己曾经深爱着这一切的事实。”
“我过去行为的意义,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凯瑟琳。”泰勒少校插话进来,“看样子,我们好像选错人选了,这个男子只是个单纯的杀人犯罢了。早知道,那个时候就把这家伙留在现场,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
凯瑟琳做了个手势制止少校,对他说道:
“少校,我们还有一招——既然没办法让他自动自发地协助我们,那就只能用威胁方法了。”
贤一郎也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一开始就用威胁方法的话,事情搞不好会进展得比较快吧!”
“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吧!”凯瑟琳在气势上有点被压倒似的说着,“既然你说自己没有理想、抱负,那么我们也不会再对你有所期待,接下来我们所要讨论的,纯粹就只是如何妥善处理那个杀人事件。关于这点,我们这边达成一个结论,就是对于你杀人这件事,可以有条件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条件谈得拢的话,我们不会因为你枪杀工会老大马其欧的罪行,而将你交到旧金山市警察手里。”
“听你讲话的语气,我实在听不出这是你的本意。”
“没错。”凯瑟琳点点头,“这是场交易,虽然我感觉它并不符合公正的法律。但我的想法是,就算你暂时延缓法律的追究,总有一天还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这就是我的看法。”
“可是,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有太多因素搅在一起,包括事情的重要性、时期、紧急性、对策等等。”
“结论是,为求目的,你做了妥协。”
“虽然这并非我的本意。”
“那么,条件是什么?”
“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若是没有两天前的那个事件,我们就会招待你到圣地亚哥军港,接着会先对你个人做各种询问、调查,然后再,来交给你这份工作。不过事情现在有了重大转变,我们已经不需要跟你做任何交涉了。现在我们向你提出要求,而你的答案,就只有yes或no,除此以外,你别无选择。”
“如果我回答yes的话,就会获得无罪释放吗?”
“不。”凯瑟琳断然说道,“我所能答应你的,只有不把你交给警察这件事,我无法对你做出减刑或是赦免的承诺。不过,只要你为我们效力,我们就会保护你。”
天花板上的风扇转个不停。窗外是圣地亚哥基地耀眼的蓝天。那是令大半美国人憧憬不已的南加州晴空。从外面传来水兵们交谈的声音,那些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完全无忧无虑。外面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体育比赛吧!在交谈声中,有时还夹杂着欢呼声。夏天清晨的阳光与声音充满了明亮欢快的气息。
贤一郎忽然回想起四年前在阿尔巴赛特街上时的情景。那时,他正在国际纵队训练基地所在的城镇,一家名叫“国际纵队俱乐部”的咖啡厅里。那家店里有吊扇,有白墙,从里面听得见外面义勇军青年们此起彼伏的,年轻的、充满朝气和欢快的声音。咖啡厅里充满了令人怀念却又愚蠢的光线和空气,周围的青年们,个个眼睛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