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坐着一群人,胡子拉碴,发色奇异,衣服破烂。他们是这座城市中的一无所有者,殚精竭虑地寻求他人的关注。雷布思心知自己与他们有相同之处。在他的人生历程中,也曾有几个角色扮演得很失败:丈夫、父亲、情人。当兵的时候,他并不是那种典型意义上的军人,在警察系统里也算不上是“兄弟之一”。那群人中的一个向他伸出一只手,他给了五镑,然后穿过王子街,走向牛津酒吧。
他坐在靠角落的桌上,点了一杯咖啡,掏出手机拨了萨米公寓的电话。她在家,坎迪斯也在。雷布思告诉她,他已经替坎迪斯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明天就能搬走。
“很好啊。”萨米说,“你等一下。”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沙沙声,是听筒换手的声音。
“你好,约翰,你好吗?”
雷布思笑了起来:“你好,坎迪斯。说得很好啊。”
“谢谢。萨米是……唉……我在教怎么……”她接不下去,大笑起来,把听筒交还给萨米。
“我在教她说英语。”萨米说。
“看得出来。”
“我们从绿洲乐队的歌词开始,才学了没多少。”
“我晚一点尽量去你那儿一趟。内德说什么没有?”
“他回来的时候魂不守捨的,我觉得他几乎都没有注意到她。”
“他现在在吗?我想跟他说几句。”
“他出去工作了。”
“你刚才说他在干什么来着?”
“我没说啊。”
“好吧。谢谢了,萨米。回见。”
他喝了一口咖啡,含在口中漱了一下。他始终无法放下阿伯内西这件事,于是他咽下咖啡,给罗森伯格旅馆打了个电话,要求转到大卫·赖维的房间。
“我是赖维。”
“我是约翰·雷布思。”
“警督,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我想和您谈谈。”
“您现在在办公室吗?”
雷布思打量了一下四周。“从某种角度上讲也能算是。我离您的旅馆步行只有两分锺的路程。您出门右转,穿过乔治街,沿着扬格街走到头,有个牛津酒吧。我在酒吧的里间。”
赖维到了之后,雷布思替他买了一杯半升的八十鲍勃啤酒。赖维舒舒服服地在椅子里坐下,把手杖挂在椅背上,说:“那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除了我之外,您还跟别的警察谈过。”
“不错。”
“今天有一个伦敦特别行动组的人来找过我。”
“他告诉您我走过很多地方?”
“是的。”
“他有没有警告您不要跟我多谈?”
“原话倒不是这样说的。”
赖维摘下眼镜擦拭着。“我之前就跟您说过,有些人宁可让这些事尘封在历史中。这个人大老远地从伦敦赶来就为了跟您说我的事?”
“他要求见约瑟夫·林兹。”
“啊。”赖维深思起来,“警督,您对此怎么看?”
“我本想听听您的意见。”
“您想听我百分之百客观的看法?”雷布思点头。“他想确定林兹的身份。这个人是特别行动组的,谁都知道特别行动组是情报机构在国内的爪牙。”
“他想要确定我从林兹身上查不出什么来?”
赖维点点头,凝视着雷布思手中的烟升起的烟雾。这个案子就像这烟雾一样,前一分锺你还能看见它,下一分锺它就不见了。烟雾。
“我身边有一本小书。”赖维说着,把手伸进口袋,“我希望您能读一读。原文是用希伯来语写的,这是英译本。是讲老鼠线的。”
雷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