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上七点,门铃大作,通知他公寓楼的正门外有人要找他。他脚步蹒跚地穿过客厅,接起对讲机,询问这个见鬼的家伙到底是谁。
“送面包的。”一个生硬的英国腔回答道。
“谁?”
“得了,猪脑子,快醒醒吧。这几天记忆力不行了吗?”
雷布思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阿伯内西?”
“快开门吧,外面冻死人了。”
雷布思按下开门的按钮,让阿伯内西进楼,然后小跑回卧室穿上衣服。他的意识还未从麻木中清醒过来。阿伯内西是伦敦特别行动部的一名警督。他上一次来爱丁堡是为了抓捕恐怖分子,雷布思猜不透这次他来干什么。
门铃响起时,雷布思一边把衬衫下摆塞到裤腰里,一边穿过客厅。阿伯内西倒没说假话,手里端着一盒羊角面包。他的模样没什么变化,同样退色的牛仔裤搭配黑色皮靴,同样的寸头用嗜喱定型。他的脸色阴沉,脸上布满痘疤,双眼是令人紧张不安的精神病人般的蓝色。
“最近怎么样,哥们儿?”阿伯内西拍了拍雷布思的肩膀,和他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厨房。“我来烧壶水。”他行动如此自在,好像他们每天都要重复做这样的事,而不是住在相隔四百英里的两地。
“阿伯内西,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当然是喂饱你呗,几百年来英国人对苏格兰人做的事。有黄油吗?”
“在黄油碟上找找。”
“盘子在哪儿?”
雷布思指指碗柜。
“我敢打赌你喝的是速溶咖啡。猜对没有?”
“阿伯内西……”
“让我们先把早餐淮备好,再谈事情,行不?”
“如果你把电源开关按下来的话,水能开得快一点儿。”
“好吧。”
“好像应该还有一点果酱。”
“有蜂蜜吗?”
“我长得像蜜蜂吗?”
阿伯内西假笑了一下。“乔治·福莱特老头托我给你带个好。据说他快要退休了。”
乔治·福莱特,雷布思的过往中另一个已被遗忘的人物。阿伯内西已经拧开了咖啡罐的盖子,嗅着里面的粉末。
“这是什么时候的货?”他皱皱鼻子,“没品位啊,雷布思。”
“你是说不像你那么有品位?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半小时前到的爱丁堡。”
“从伦敦过来的?”
“在公路停车带歇了两个小时,小睡了一会儿。A1公路真是杀人,纽卡斯尔以北完全像个第三世界国家。”
“你开了四百英里路就为了过来羞辱我?”
他们把东西都拿到起居室的桌上。雷布思把跟二战相关的那些书和笔记本都挪到一边,腾出位置。
等他们坐下,雷布思道:“我想你不是单为了来玩的吧。”
“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吧。本来我打个电话给你就行了,但是我忽然想到:不知道那个老东西现在怎么样了。接下来,我就开着车一路向北了。”
“好感动。”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在忙些什么。”
“为什么?”
“因为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怎么说呢,你有点变了,是吧?”
“有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种参加团队行动的人。你是独狼,跟我有点像。独狼有时很有用。”
“有用?”
“卧底的时候;做一些比较不同寻常的工作。”
“你觉得我是特别行动组的材料?”
“有兴趣去伦敦吗?行动在那里进行。”
“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