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有人有这种想法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担心这些词语无法确切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他记起和罗娜的另一次争吵,当时她尖叫着说他毁掉了他自己的每一段人际关系。
“你现在还想喝酒吗?”杰克问道。
“完全不想了。”雷布思摁灭了烟蒂,“睡个好觉,杰克。”
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她出来了,还穿着同一身衣服,湿头发一绺一绺地垂在背后。
“感觉好一点没有?”他问道,一边竖起两个大拇指比画了一下。她点点头,笑了笑。“你要不要喝点茶?”他指指水壶。她又点点头。他为她泡了一杯茶,接着建议去自动贩售机看看。他们买了薯片坚果巧克力和几罐可乐。雷布思脱了鞋躺在沙发里,看着没有声音的电视。坎迪斯仍然穿着那身衣服躺在床上,偶尔摸几片薯片吃,不时换着电视频道。她仿佛已经忘记了他也在屋里。他把这种反应当做一种赞美。
他一定是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她用指尖轻触他的膝盖,令他惊醒过来。她站在他面前,身上除了一件t恤之外什么也没穿。她注视着他,手指在他的膝盖上流连不去。他微笑着摇头,把她领回床边,将她安顿好。她仰躺着,伸出双臂。他再度摇头,替她盖上被子。
“你再也不需要这样了。”他告诉她,“晚安,坎迪斯。”
雷布思退回沙发上,躺下来,心中暗暗希望她不要再轻念他的名字。
大门乐队:《心怀希望,身负罪孽》。
一阵敲门声把他唤醒。窗外依旧漆黑。他之前忘记把窗户关上了,现在屋里很冷。电视机还开着,但坎迪斯已经睡着了,被子踢在一旁,巧克力包装纸丢在她赤裸的腿边。雷布思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从猫眼里往外看了一眼,打开门。
“你可救了我了,多谢多谢。”他轻声向希欧涵说道。
她带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感谢上帝,世界上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这种东西。”他们走进屋。克拉克看了看沉睡中的女人,走到沙发边,开始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给你,两个三明治。”她轻声说。
“上帝保佑你。”
“这几件我的衣服给那位睡美人。应该够撑到商店开门了。”
雷布思已经开始吃第一个三明治了。他以前从没觉得芝士色拉配白面包有这么好吃。
“我怎么回家?”他问。
“我已经帮你叫了出租车。”她看看手表,“两分锺后就到。”
“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冻死,要么饿死。”她关上窗户,“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又看了一眼坎迪斯,有点想叫醒她,告诉她他只是暂时离开。但是她睡得那么沉,况且希欧涵也可以处理好这些事。
所以他把第二个三明治塞进口袋,把房卡丢在沙发上,离开了。
四点半,出租车在门外巡梭。雷布思有种眩晕般的宿醉感。他在脑子里清点了一遍在这个时间还能买到酒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喝过酒了。他并没有计算过日子。
他把自己的地址给了出租车司机,坐稳身子,再次想起了坎迪斯,现在如婴儿般沉睡着,得到了周全的保护。他又想到萨米,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她的父亲了。她现在应该也在睡觉吧,舒服地窝在内德·法洛的怀里。睡眠是如此天真无邪,即使是这座城市,在酣睡之中都变得天真无邪了。他凝望着窗外,仿佛看到一种连他这样愤世嫉俗的人都无法否认的美。是最近吗?还是多年之前?在某间酒吧里,曾有人要他对浪漫下一个定义。他怎么可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爱的反义词,人们出于激情或是缺乏激情而彼此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