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常可爱。
“我的老天,是个站得直身子的男人。坐下吧,朋友,免得把我吓昏了。”
她在他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仔细端详,相当困惑。
“说老实话,我真得留意我的失神状态了。通常我都能想起一点线索来的,可是现在我却是一片空白。给我点提示吧,帅哥。”
酒保把一小杯威士忌、一大杯水,还有找给她的钱一起放在她面前。
“呃,大概一个多月以前,你去过城东靠湖边的一家餐厅,跟一个叫马克思的秃头男人在一起,你告诉我说这是你最喜欢来的地方。”
“要是小倪和小白还是一天到晚盯着要钱的话,这里就不会是大家喜欢来的地方了。我记得那个马克思,我是跟他出去过,这倒没错,可是我们他妈的怎么会跟你说话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头发剪得漂漂亮亮,指甲干干净净的,西装也烫得笔挺呢,先生。你的谈吐好像你爸妈送你去上过大学,你可能是个医生或者牙医。马克思会跟游民酒鬼说话,他也只跟游民酒鬼说话。你们这种绅士型的人会让他讨厌的。”
“因为你推荐这里,所以我想我要过来喝一杯。”
“所以你想你要过来喝一杯。”
她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而可怕的媚态望着他。
他谨慎地把被一边豪乳压到的手臂抽开,很快地说道:“最近有没有见到马克思?”
“没有,谢天谢地。他蹲苦窑去了,我想他现在出来了吧。我喜欢找乐子,天啊,每个认得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点小收入,日子过得去。我是那种你会认为是很友善的人。我见过很多人,也去过很多地方,很多事我都可以容忍,有谁是十全十美的呢?可是让我告诉你,马克思·卡迪这个人,虽然他是个十足的男子汉,这点我一定得承认,可是他坏得像条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马克思·卡迪他自己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你知道他怎么对我?”她的声音放低,脸色变冷:“那时我们待在我住的地方。我对他很好奇,你知道,你会想多了解别人,所以我问过他。他都一直不肯回答,所以那天我给他调了杯酒,跟他说:‘别再兜圈子了,马克思,告诉我吧,跟我说,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告诉妈妈吧。’”
她一口喝掉了小杯子里的酒,啜饮了一口水,叫小倪给她加酒。
“结果他怎么样?他揍了我一顿,打我呀!打我贝丝·麦高文。就在我住的地方,喝着我的酒,从我家的椅子上站起来,把我从头到脚全身痛殴一番,而且一直咧嘴对着我笑。我告诉你,他那样子下手,我还以为他想杀了我,真的。然后,我眼前一下子全黑了。
“清早我醒过来的时候,人躺在地板上,遍体鳞伤,他已经走掉了。我用双手和膝盖爬到床上。等我能够再起身的时候,我去照了照镜子,我那张脸就像一个蓝颜色的篮球,我全身酸痛得只要一动就会叫,我把医生请到家里来,跟他说我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这辈子从未嚷着找医生,可是这次我差点就送了老命。我断了三根肋骨,花了四十三块大洋整牙,模样可怕得躺了一个礼拜才出得了家门。即使那样,我走起路来还像个老太婆,幸亏我壮得像匹马一样,先生,那样的打法,大部分的女人大概都会给打挂了。你知道吗?到现在我都还觉得没完全好。当我在报上看到他惹下麻烦时,我出去买了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喝光了。他根本不是人,那个马克思·卡迪是只野兽。我不过是问几个问题,其实他只要说他希望我闭嘴就好了嘛。”
她喝掉了她的第二杯酒,当她叫小倪过来的时候,山姆又叫了一瓶啤酒。
“所以他不是你的朋友了,贝丝。”
“要是我看到他死在街上,我会买酒请店里所有的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