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过那叠文件太厚了。但你那公事包看来并不很满的样子。”
多黎许先生把他的帽子放在桌上。
“这公事包里面没有东西,”他边回答边打开扣拴,掀开公事包,“只有我为了去伦敦四十八小时而带的牙刷、梳子和刮胡用具组。我可以把文件带走,今天晚上检视一番。我是说,如果潘宁顿认为——”
“我认为你最好这么做,”潘宁顿烦躁地说,“否则艾斯黛是不会让我们有片刻安宁的。但我无法想像那里面会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我也是。但还是得做!”
多黎许先生大步走向壁龛左侧的小房间。艾斯黛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一手晃着编织袋、另一手举着蜂蜜罐。他仍然颇为苦恼,尽管以一个微笑减轻不礼貌的意思,进去之后就关上门把她挡在外面。但他很快就出来了,一边扣上那个塞得满满的公事包,只有一样东西——一张绉绉的纸,上面打了若干行字——从一侧露出来。艾斯黛朝他跑去,用左手一把将这张纸抽出来。
“恐怕我是出了名的笨手笨脚。”艾斯黛叫道。她试着用双手抚平那张纸,差点砸了那罐蜂蜜。“但我只是想帮忙,不是吗?”
“在你已经把这些文件的事搞得兵荒马乱、一团吵闹之后,”多黎许先生用手点点公事包说道,“这样的行为不被认为是很有帮助。请你好心把你刚拿去的东西还回来好吗?”
“但这个,”艾斯黛喊出的这句话,葛瑞·安德森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这只是那些弹珠台的收据账单啊!只是那些弹珠台的收据账单啊!”
“不管是什么,请你好心还回来好吗?”
“是、是!每一样东西都很重要,对吧?”她把纸张交给他,他将之装进口袋。“在正常情况下,亲爱的安德鲁,我应该坚持你留下来参加我十一点钟的生日会。但你一定很想回家去看那些文件,不是吗?而且你的车在这里。
“是的,别那么惊讶的样子!”艾斯黛继续说着,仿佛注入了新的精力。“你儿子把车开来了,现在车就停在车道上。修把车开到前门时,我正要从音乐室到父亲的书房去。他要到利沛屋去看一些朋友。修说他把车留给你,因为他朋友会送他回家。他还说他要跟你谈拉马斯的案子,说非常紧急。”
“拉马斯的案子?”潘宁顿插话。“拉马斯的案子是什么?”
多黎许先生举起拳头。
“一个叫拉马斯的愚蠢年轻人惹上了麻烦。多黎许与多黎许事务所并不只是家庭律师。现在的税金和生活费这么高,在看来紧急或者理由正当的时候,我们甚至得碰犯罪案件。是的,艾斯黛,”他不客气地补充说道,“我要走了!但请你别这么急。别朝着我冲过来,好像要亲自把我扔出去的样子。我当然会走,但事有先后轻重。同时……”
“同时,我们看得出来,你这只是在浪费时间。我知道那些文件很重要!可怜又亲爱的父亲——”
“再一次,”潘宁顿说,“我们又碰到了‘可怜又亲爱的父亲’。恐怕对艾斯黛来说,还是可怜又亲爱的父亲。在烟草罐里跑出第二份遗嘱之后,我本来还希望我们再也不会跟可怜又亲爱的父亲有任何瓜葛了。”
“你跟他的瓜葛永远不会完的,潘·巴克里,”艾斯黛几乎是在尖叫,“只要这世界上还存在半点仁慈、只要你心里没剩下半点仁慈。”
“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要是我也没良心的话,想想我能告诉他们哪些关于你的事!但我并不真的需要告诉他们。你自己说的话就已经谴责你了。愚蠢的故事,说什么这里发射了一发空包弹……”
“等一下,小姐,有人对我开了一枪!你连这一点都不相信吗?”
“如果别人这么说,我就相信,虽然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