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杰的车头滑到左边,右后轮又跳上路沿,安琪冲上前去撞凌志车尾。库辛先生稳住凌志,继续挤压杰的车。一块银色车轮盖脱落,撞到我们的保险杆,消失在车轮下。轻巧的3000Gt根本不是凌志对手,随时可能被推得侧面滑行,然后凌志就可以任意把它推下桥。
“稳住。”我对安琪说,摇下我这边窗子。我上半身伸出窗外,在滂沱的雨和呼啸的风中,举枪瞄准凌志的后玻璃窗。雨水刺入我的眼睛,我快速发射三枪。枪口像闪电般在空中爆发闪光,凌志的后玻璃窗立刻崩塌,碎片撒满行李箱盖。库辛轻踩刹车,我急速缩回车内,安琪猛撞凌志,杰的车子从它前面冲出去。
赛利卡的挡风玻璃向内爆开。
风雨掀起一场玻璃风暴,扑向我们的头发,扫过我们的脸颊和脖子。安琪突然将车子转到右边,我们的车轮再度吻上路沿,车轮盖嘎吱嘎吱摩擦水泥。有一刹那丰田车似乎要被挤得从中间鼓起,然后它又转回车道。
我们前面,杰的车子翻了。
它先翻到驾驶座那边,再翻过去把车顶压在下面,凌志加速撞上去,撞得它在地上旋转,穿过雨水向桥的护栏冲过去。
“该死。”我说,从座位站起来,把我的身体从仪表板上方伸出去。
我尽量向前伸,手腕穿过破碎的挡风玻璃,压在引擎盖上。我稳住我的手,不顾玻璃碴刺入我的手腕和脸,对准凌志车内又射三枪。
我一定射中了什么人,因为凌志猛地一晃,退开杰的车子,横跨左车道向后甩。它狠狠撞上最后一片黄鳍底下的护栏,撞击的力量之大,使它先弹到侧面,再弹到后面,沉重的金色车体尾部朝前跳进我们前面的两条车道。
“进来。”安琪对我大吼,同时把赛利卡转向右边,企图躲闪跳进我们前面车道的凌志车尾。
金色机器飞越夜空飘向我们。安琪两手转动方向盘,我试图回到我的座位。
我没有来得及,安琪也没有。
当我们撞上凌志时,我的身体射到空中,像海豚一样飞过赛利卡的引擎盖,落在凌志的行李箱上,我的胸部被水珠和碎玻璃一路猛烈扑打,速度并未减慢多少。我听到我右边某个东西撞到什么,水泥砸碎的声音大得像夜空被撕裂成两半。
我摔在泊油路上,肩膀先着地,锁骨旁边某个东西碰裂了。然后我在地上翻滚,连续翻滚几次。我死命抓住右手的枪,在天旋地转,桥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之际,枪走火了两次。
我坐在血淋淋、嚎叫的屁股上滑行了一下子才刹住。左肩感觉既麻木又松垮无力,肌肤滑溜溜的全是血。
但我握枪的右手还能够伸缩,虽然落地的屁股感觉像插满尖锐的石头,两条腿感觉还结实。我回头看到凌志的乘客座车门打开。车子在我后面大约十码,它的行李箱现在贴住赛利卡挤皱的引擎盖。水柱嘶嘶地从赛利卡喷出,我摇摇晃晃站起来,雨和血混成番茄酱不断从我的脸上流下。
在我右边,桥的另一边,一辆黑色吉普车刹车停下,驾驶对我大喊了几句话,声音消失在风雨中。
我不理他,全神贯注看着凌志。
不倒翁爬出凌志,跌坐在一只膝盖上,白衬衫浸染成红色,一个肉呼呼的洞贯穿他的右眉。我一瘸一拐地走向他,他用枪管撑起身子。他抓住打开的车门,看着我走近,我可以从他上下跳动的喉结,看出他正努力忍住呕吐。他犹豫地低头看看手上的枪,然后看向我。
“不要。”我说。
他低头看他的胸部,看到血从胸口某处涌出,扣着枪的手指收紧。
“不要。”我又说。
求求你不要,我心里想。
但他还是举起枪,在倾盆大雨中眯着眼睛看我,小小身躯像醉汉一样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