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你在做什么?”里奇说。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
“讲来听听。”
“看我的搭档挤防晒油到腿上。”
“吹牛。”
“不盖你。”我说。
“她知道你在看吗?”
“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就在这一刻,安琪转头,看上面的阳台。
“我刚刚被逮到。”我说。
“你完了。”
不过,即使隔这么远,我还是可以看到她的微笑。她的脸维持仰向我的角度片刻,然后她轻轻摇摇头,回去做她的当前要务,把防晒油涂在小腿上。
“老天,”我说,“这个州实在太热了。”
“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
“嗳,我有一些消息。”他说。
“求求你告诉我。”
“悲痛纾解公司控告《论坛报》。”
我靠住椅背。“你的报道登出来啦?”
“没有,”他说,“问题就在这里。我的调查工作一向极其小心谨慎,这回也不例外。他们绝无可能知道我在查他们。”
“可是他们知道。”
“是的。而且他们不是诈唬的。他们到联邦法庭告我们侵犯隐私、跨州窃盗——”
“跨州?”我说。
“当然。他们有很多客户未必住在麻州。他们在磁盘里存了客户档案,有的来自东北部和中西部。严格来说,安琪偷了跨越州界的情报。”
“那条界线未免太细了一点。”我说。
“当然。他们仍须证明我有磁盘和其他一大堆狗屎,但他们一定买通了哪个法官,因为今天早上十点报社发行人接到法院禁令,禁止任何关于悲痛纾解的报道直接引用只能在磁盘里找到的数据。”
“这么说你抓到他们小辫子了。”我说。
“怎么说?”
“如果他们没有磁盘,他们就不能证明磁盘里有什么东西。就算他们把所有数据做成备份存在硬盘,也不能证明硬盘的东西一定是磁盘里的东西。对吗?”
“完全正确。但法院禁令的妙用就在这里。我们不能证明我们打算刊登的数据不是来自那些磁盘。当然,除非我们蠢到交出磁盘,这样一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用磁盘了。”
“怎么做怎么错。”
“答对了。”
“不过,”我说,“这听起来像烟雾弹,里奇。如果他们不能证明你有磁盘,或甚至你知道那些磁盘,那么迟早某个法官会说他们在法律上站不住脚。”
“但我们必须找到那个法官才行,”里奇说,“这表示我们必须提出上诉,可能要到联邦高等法院。这需要时间。在上诉期间,我必须四处奔波,用其他消息来源独立证实磁盘里的数据。他们在消耗我们的时间,帕特里克。他们在玩拖延战术。而且他们成功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快盯上我。你告诉谁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
“骗人。”
“里奇,”我说,“我连我的客户都没说。”
“顺便问问,谁是你的客户?”
“里奇,”我说,“少来。”
电话陷入死寂,久久无人开口。
当他终于再开口时,他压低声音。“你知道买通一个联邦法官要多少钱?”
“很多钱。”
“很多钱,”他说,“和很多权力,帕特里克。我查了这个号称是真理与启示教会头头的家伙,名字叫做P.F.尼克尔森·柯特——”
“真的?那是他的全名?”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