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4月10日
。苏珊,一个曾经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上帝肮脏的猪窝,而上帝是邪恶之主的人,却自称开始信仰上帝。她曾经说,不应该让别人好过,她认为这个世界穷人死于饥饿,而富人偷税漏税,喝酒飨食,出入风流场所,然后又把他们自己的孩子送到学校学习做一个跟他们一样的人。她说这些人都该死。通通都应该干掉他们。如果说赛克斯和她碰巧毁灭了谁的生活,那也是这个人应得的报应。
不过,赛克斯知道苏珊没有出卖他。如果她那样做了,警察一定会把他带回新泽西被当作凶手再次审问的。如果有人在废旧汽车场发现了那些尸体,那一定会成为一条轰动全国的大新闻。但是没有人发现过,这就意味着苏珊并没有真的在忏悔室里对着牧师忏悔她的罪行。那么,只要他还待在监狱里,她和上帝就会非常满意的继续为他保守这个秘密。
如今二十九年、快三十年过去了,而他的人生也已在监狱里度过了大部分的时光,这一切却是因为那该起死的交通事故。多么有讽刺意味的事啊!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面对现实,面对被生活所报应的现实。公设辩护队派人告诉赛克斯为自己做过失杀人罪辩护,那样的话,只会判两年的缓刑。这也是在七十年代所有酒后驾车造成车祸后所受地判罚。
但是怀尔德伍德的警察局长吉姆·林奇找到了更多的证据,当他提供证据以二级谋杀罪而不是过失杀人的罪名起诉赛克斯的时候,投票者们都站到了他一边,在大选之年,法官的话是很有份量的。二级谋杀罪名被解释为“在实施犯罪行为的时候致使他人死亡”。对凶手来说,这并不需要足够的行凶动机。林奇局长提出因为赛克斯是在受到服用违禁致幻毒品的影响后开车夺去了十七条生命,所以说他的罪名是谋杀,而不应该是过失杀人。
赛克斯被正式指控,审问,最后被宣判两次终身监禁①。另外的十五项指控被以维护司法公正的利益驳回没再审判。最后赛克斯就被判罚了两次终身监禁。更多的审判也仅仅只是慰藉小城里从恐慌中恢复的人们,人们需要这样的审判来告慰亡灵。只有一个开明一点的法官表现出宽恕,允许两次判罚可以同时执行。
同大多数强奸犯和杀人犯一样,赛克斯在这些年里也回想了很多关于他犯下的罪行。但赛克斯和其他囚犯不同的是,他真正的罪行却被遗漏了。他在绑架和处理受害人时的疯狂与冷静都似一幅幅真实的万花筒画面在眼前闪过,砍下的胳膊,腿,肚子,头发,狂热的眼睛和哀求的嘴唇。他想到了苏珊漂亮的身子,还有他们一起玩过的疯狂的性爱游戏。回看他入狱的头几年里,他几乎记不起来想过别的什么。那时他所拥有的只有对往事的回忆了。
但是现在,一切又都回到了现实生活中。苏珊再次成为了一个麻烦。苏珊知道这个世界上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被害者尸体掩埋的位置。
赛克斯穿上卡其布裤子和笨重的鞋子,然后从不锈钢桌子上的包里抽出一支莫尔伯勒香烟。他划了根火柴点着香烟,一边欣赏他肩膀上纹着的女人的乳房,随着手臂的抬起,膨胀变大,就像他十七岁时他们一起做那事时一样。他站起来把火柴棍扔进水槽里,然后往马桶里吐了口浓痰。
他把烟圈吐向天花板,烟圈从他的下嘴唇蜿蜒上升。他把脚抬起来搁在水槽上,然后一边鞋带,一边在想着死亡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甬道尽头的一扇门打开了。他听见脚步声走过来。他用手指掠过头上剩下的那蓬干枯的灰发,然后抓了抓脖子后面那块伤处,靠到铁栅栏上。
终于等到了这一时刻的到来。
他们押送着他通过放风的庭院,外面还在急降着暴雪。虽然是在早晨,可是天已经变的灰朦朦的,探照灯来回闪着眩目的光束。他穿着橙色的囚服,手腕上戴着镣铐,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