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法官评议
,在审理一个品德恶劣的汽车司机一案时,他提出应以杀人罪论处。但当时遭到谷本和野口的反对,仍按惯例判为过失致死罪。现在看来,这样做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总的看,矢野的量刑是重的。野口感到:矢野之所以考虑问题无所顾忌,是受了现代青少年身上一般所具有的那种虚无主义气氛的影响。
野口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矢野曾经在下班的路上对他讲过一段这样的话:一个审判官即使想用人道主义的思想方法做出正确的判决,也是不可能的,这样就会陷入自我矛盾冲突之中。只要日本法院的实际状态不改,又存在一个案子牵涉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因此,只注意完美的判决的话,案子并不算是审理完毕了;审判官只要追求裁判的真实就可以了,而不必追求论理的真实;如果说,反正是要在适当时候妥协的话,那么,其灵活的裁判办法就是使检察官的论点成立。——这些话,矢野当然没有敢在谷本面前讲过。
“菊地说,刺伤只是由于被害人扑过去的动作造成的,但这是不可设想的。难道被告一方就没有采取积极的行动吗?说被害人把住对方的手,这不过是纯粹的想象罢了。”矢野候补审判官以强烈的无所顾忌的语调,滔滔不休地说,“当然,这不过是枝节问题。从整个案件来看,是具有着凶杀案件的轮廓的呢。即使领到现场去的是被害人,但拿出刀子来的却是被告人。也许被害人去夺被告人手里的刀子呢。不是说初子是一个相当野性的女人吗?——被告拽住被害人尸体的两腿——这种相当残酷暴虐的行为,难道是一个一时疏忽的人所干的吗?掩盖尸体,隐藏凶器,又毫不在乎地同女人私奔同居。即使这些行动不是有计划的行动,我认为也可以确认是有意杀人的表现。”
“你这番话简直跟检察官讲的是一个腔调呐。”野口苦笑着说,“菊地的辩论难道全白费了?——但我嘛倒是得到这样的心证,即:作为有意杀人的动机,不论怎么说,其根据是很不足的。仅仅因为初子要把良子怀孕一事告诉其家长,被告人就想杀人吗?初子不是向被告倾诉了心中的一切爱了吗?拽住尸体两腿——不错,这从表面看来也许是残酷,但除此办法以外,别无他法移动产体。被告人此时当然是怒气冲天,分不清善恶、是非。难道不是这样吗?”
“但是,在作案之后过了很长时间,被告人不也是什么也没有做吗?”矢野也不相让。
“正如菊地所指出的,关于初子和被告人之间的感情上的关系,初子和宫内之间的关系,搜查的材料是不足的。所以,我认为不能确认为故意杀人。”野口说。
“但是,即便如此,现场的情况却是给人印象太坏了。案件的核心不就是被告是怎样作的案吗?”矢野固执地说。
“这一点,我清楚。”野口稍微不悦地说。他想,自己不知不觉地老了。年仅三十三岁的野口不知为什么,一来到矢野面前就这样想。他跟矢野只差八岁,但他感到自己好象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最近以来,年轻的律师中,象矢野这种无所顾忌的人增多了。如果说,审判官只考虑裁判的真实和效率的话,那么,律师如果不持有相同的想法,就不能与之对抗。案件增多,律师也增多,而且集中在城市里。如果不以效率为中心,在今天的城市世界里将无法生活。
野口候补审判官想:“我是不是同情这个被告人呢?”
矢野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我希望他回忆一下拉吉诺·毕奇所写的《激情犯》中的一种观点:在与人发生口角后蓦然用刀捅对方的家伙还是事先有杀意的。发火时其行为的限度一般是将对方推倒或者揍他一顿。但是,如果说有刀子,并且亮起了白刃突然向对方捅去,这也是因为在此以前曾想过要杀人,尽管表面看来似乎一时火起,无杀意。我认为:这个被告人在听到要良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