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法官评议
在公判进行期间,非正式的议论也有过几次。譬如,在宫内目睹现场这一事实已经清楚无疑的那天,谷本审判长就跟其他两位审判官议论说道:“看来,关于这个案子,搜查部确实存在问题呢。”
在通常情况下,象这种单纯的案件,议论是在辩护人最后的辩论开始之前结束。也就是说,大多数审判官认为:在证据对证的阶段已经形成心证,在量刑方面,只要问一下检察官的意见即可——实际上这也是作为一种“行情”的预测——用不着听一个头脑不清的辩护人的辩论。
作为立足于当事主义立场的现行刑诉法的方针,也许有人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但是,在法院这块达官领地上,那种强烈的保守气氛和根深蒂固的,旧的心理习性,是很难消除的。
成绩优秀者当审判官,次之的当检察官、律师。一战前的这种等级观念是难以排除的。在审判官的头脑里仍然塞满强烈的职权意识,他们大多认为:唯有自己的判断才是最正确的,而没有必要听取他人意见。
有这样一说道:辩护人在最后的辩论中,如果对论据论述过细,反而吃亏。其根据是:大多数审判官们都是以“那事早知道”的表情听着,因此如果是以教诲审判官的态度辩论的话,就必然会遭致厌恶或反感,骂他狂妄不自量。
因此,辩护人不得不在“酌情”上下功夫。所谓“带泪的辩论”、“硬磨软泡的辩论”迄今仍然风行,据说就是由于这种情况所致。
但是,上田宏一案,其议论并没有在最后的辩论前结束。其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这就是:不论怎么说,菊地律师曾当过二十年的审判官,具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又著过书,又在大学开过讲座。
冈部检察官在求刑结束后,主任审判官野口以随便的口吻说道:
“不管怎样,认定是有意杀人,这不妥吧。”
他的话是想引起谷本审判长的注意。但谷本审判长却说道:
“怎么说好呢?先听听菊地辩护人的辩论再说吧。”
至此,议论就不能不结束了。不过,不能全怪审判长这句话。那天还有对其他两个强奸致伤案的求刑,该议论的案件不少。
这次议论是在闭庭后,地点是审判官室内。通常都是在工作期间即下班前结束,但关于上田宏一案的议论却化了较长的时间。
“那么,野口君,先说说你的意见吧。”
谷本审判长催促说。野口是主任审判官。指挥法庭的虽然是谷本审判长,但做详细记录、整理证据等却是野口的任务,判决书也是由野口写。
主任审判官坐在审判长右侧,故称右陪席;另一个坐在审判长左侧,故称左陪席。左陪席好象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不起什么作用,踉最高法院的审判官一样,坐在席上打盹,以至于审判长不得不时而扭他一把或捅他一下。但在议论时,他却是一个不可缺少或忽视的力量。至少,在以杀人而上诉的案子中,如果三位审判官意见不完全一致,就不能进行判决。
“我认为,正如菊地所说,是一次事故。有意杀人一说,我认为是不能成立的,被告人的责任仅仅在于他拿出小刀,但他不是故意犯罪。这就是我的想法,不知道是否正确?”
野口窥视着谷本审判长的表情。他知道审判长因非常关心这个案子,就连笔记也做得很详细。
“矢野君,你认为呢?”谷本审判长没有直接回答野口的问题,而是把头转向矢野。
“我得到的心证是被告有意杀人。”
矢野愣头愣脑地回答说,他从司法进修所出来才两年,是位新手。他似乎无所顾忌,总是干脆地提出自己的见解,因而,常使谷本审判官震惊。
现在,他主要是受理一个司机开车压死人逃跑一案。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