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害者
“可不是嘛。有个债主拿出借据给我看,是十万日元。虽说饮食店连家具在内卖了二十万日元,但是初子过去一直没有付利息,所以,还得拿出相当一部分钱来。另外,她还向鱼和肉的批发商借过钱,这时也来要债。储蓄当然是没有的。那孩子太可怜了。她也有她的难处和不幸啊。她被害时,手提包里仅有三千日元,这便是她的全部家产了。”说到这里,澄江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悲哀,用手捂住脸,哭了。
“妈!别说了。”良子说完也用手帕挡住脸。
“因为你姐姐劝你打胎,你就记恨她。但你姐打算给你钱动手术呢。可你还说她的坏话:‘没有储蓄,只有欠款!’你这样说老天爷会惩罚你的。”
良子用手帕捂住脸,呜咽起来。花井也落泪了。
“姐姐没有告诉我给钱呀。”良子说。
“即使不说,她是有这个打算的。你没有钱,这谁还不知道啊?!”
“上田宏攒了五万日元,我们如果想不要孩子,还是有钱付手术费的。”
“你可真固执!妈妈六年来一个人生活着,最了解你姐姐了。你想,她既然劝你打胎,就是要给你钱,没有钱就是借也得为你借。”
“姐姐没有告诉我给钱呀。”良子从脸上移开手帕,露出泪痕纵横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花井理解了良子的心,知道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她不认为姐姐不想给钱,而是恨她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如果早说了,上田宏的心情就会不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成了罪犯。此时,良子的心在惨叫着:“姐姐,你为什么不早说,不早说啊?”
看母女悲哀痛苦的场面,花井的心是不好受的,他把目光又移到不远的菜地。
从公平的第三者来看,不能想象初子会打算给良子打胎费用。但死者家属美化死者这种心情也不是不可理解的。初子究竟是否真有那种打算姑且不论,但家属就是这样认为的。这反映出家属对死者的怀念和祭祀之心。
花井早就想问一下欲问的问题。当他看到澄江不再那样哭了,就开口问道:
“花子借钱的那人究竟是谁?”(这是一个重大问题。)
“宫内。”澄江回答。
“宫内?就是那天初子要债的那个长后镇的宫内辰造吗?”
“是的。就是那个宫内。”
“我认为那天姐姐说是去向他讨债是撒谎。”良子从旁插嘴说,“她一定是去送钱了。”
“就是说拿出钱来让初子开店的是宫内?”花井问。他心想,菊地要是听到这个情况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初子开店仅是个名义。不过,他确实有借给初子十万日元的借据。而且,宫内与花子……”
澄江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透了:
“他是花子的情夫。”
“这,我也听说过。”花井说,“但过去,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层金钱关系。”
“不仅如此,他还送给初子衣服呢。”澄江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座垫。
“那孩子留下的衣物中,在他那里只剩下浴衣、裤子、梳装台三件。”
“这太可怜了。”花井喊道,“如果你早告诉我,我就告诉菊地先生了。当然,菊地先生只是上田宏的辩护人,不过其他事情并不涉及到哪方。总之,是大家的事情,所以,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讲。”
“不,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那孩子在家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她回家来似乎是个错误,不应当从东京回来啊。”
“那个宫内作为检察官一方的证人要出庭。所以,是一个很可疑的人。说是六月二十日良子和上田宏到味美饮食店时正好在场的一位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