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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过去的声音
何人都噤口不提,包括双亲,我査过当时的报纸也找不到什么。我连歹人的名字、怎样被绑架的经过都不知道。大槪是为钱所困的劳动者,不顾一切的诱拐我这个装扮得很像富家子弟的孩子吧!

    我跟那个男人度过几天的黑暗场所,不知是储藏室抑或仓库。我只记得,那个歹人待我很好。也许最后的一点钱用光了,给我吃的食物全是无味的面包,我吃完后,又把他自己还没吃的那份给了我。我怕黑,他用双臂抱着我睡。迄今我还记得淸淸楚楚的,乃是当时第一次接触到的成年人的体温,充满人间温情。

    还有歹人让我看到的最后一瞥。

    当警察冲进来时,诱拐犯从窗口跳出去,逃往小山丘的方向。

    “逃吧,叔叔,逃吧!”我记不起是否出声喊过,可是记得那样的喊声在我体内打旋,十分辛苦。也许食物不够的缘故,叔叔的脚步蹒跚,很快被刑警逮住,扣上手铐。在他被人推上警车之前,他回过头来,用两三秒时间凝视我。

    过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忘掉他的眼神。

    那不是犯罪的眼神,乃是人的眼神。他是坏人,但是否定一切坏事的眼神。那是二十年来我遇到过的最像人的眼神。

    我于十八岁那年离家,决意成为刑警,乃是为了从犯罪者的眼睛里再一次寻找那个诱拐犯的眼神。

    有时我也会想,大概因为自己小时候卷入异常事件,导致自己的想法偏歪了。然而不管是否偏歪,在我有生以来的二十多年,如果还有真实的话,唯一就是那个诱拐犯的眼神了。

    “怎么啦,好像无精打采似的。”

    开始搜査不久,岩先生发觉我的脸色阴沉,这样问我。我不晓得怎么回答是好。从一听见是绑票案那刻起,二十年前我的亲身体验就沉重地袭上心头。二十年前的事,欲在我的眼前重演。那个缺少温情的家庭,即使噙着眼泪,却用钞票的张数去衡量自己孩子的生命价值的父母亲,还有为了一点金钱而犯罪的男人——不知怎地变成二十年前那个诱拐犯的脸,浮现在我脑际。记忆中的事件和眼前进行着的事件重叠、交错,不断地折磨我。

    好几次,我想不顾一切的吿诉岩先生。

    星期六的夜晚。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要交赎金,在这之前似乎没什么动静,你说要回家睡一会。我也担心真一君的病情,一起转去探望,其实那时就想把一切吿诉你。因二十年前的诱拐事件,我用偏歪的眼光去看这次的案件——作为一名搜査官,我没权利去参与的事件。

    但是,当我看到岩先生打从心底担心真一君的神情时,我不能说什么了。

    “三小时前吃过药,睡得很熟,一动也不动哪。医生说,只要明天早上热度减退就没事的了。”

    尊夫人轻轻拉开隔门时这样说。在幽暗中,真一君的小脸从棉被露出半边,睡着了。

    “三小时,一直这样?”我禁不住问。

    太静了,看起来好像死了一样。

    “嗯。”

    “有没有呼吸?”

    岩先生也有同样的感觉,弯腰过去蹲在真一身边,抱住他确认他的呼吸。那个时候,似乎突然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使我觉得心里一痛。你弯腰蹲下去抱孩子的姿态,偶然地跟二十年前那个诱拐我的叔叔一样。我捉住他那泥烧似的手臂吊着玩,不留心跌在地上,叔叔大吃一惊:“孩子,你没事吧!”然后像你一样扑过来抱起我的小身子。为了让他担心,我故意屏住呼吸装死,叔叔拚命用耳朵贴到我的嘴唇和心脏上听声音,那时的感觉活生生地复苏在眼前。

    过了二十年,那个诱拐犯的耳朵依然触动我的心脏。充满温柔、人性的耳……

    “如果醒来一定高兴见到你。睡前一直抱着那个球,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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