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委托
“无聊!”由梨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在我的耳边复苏。但是已经想不起她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表情。
我再睡一会,十二点打电话去侦探社,表示待会直接去跟踪。然后前去“罗亚”等土屋沙矢子的电话。
进到店里时,电话机旁的女侍应立刻叫我的名字。比平日提早十分钟。
拿起话筒,传来的不是土屋沙矢子的声音,而是她丈夫。我告诉过土屋,沙矢子会打电话到这里跟我联络。
“你太太还没打电话来哪。”我的声音有点急。
“你照昨天的便条向沙矢子报告之后,马上到t酒店的六〇三号房来。不必经过柜台,直接上来见我。我有些不愿让人听见的话要告诉你。”
土屋好像已经在酒店房间里。我想起,知道我和由梨之间关系的人物只有一个。土屋。读到今天的早报时,看到由梨的名字,大概知道受害人就是我的“未婚妻”吧。土屋属于那种一字不漏地读报纸的类型。
我急急喝掉一杯咖啡,重看昨晚的便条。终于暗叫一声不妙。昨晚七点,沙矢子并没有到戏院赴丈夫的约会。时间和杀害由梨的时刻一致。
“罗亚”咖啡室的电话响起。接过女侍应的话筒时,听到沙矢子的声音。我照便条的记录事务性地说一遍。沙矢子答了一声“是吗”,立刻收线。
我走出咖啡室,往日比谷的t酒店去。
敲门的同时土屋开门。解下门锁后,用一双怒目瞪我片刻。
我想说“调查费给错了”之类无意义的话。土屋从口袋拿出一个呔夹。昨天早上我离开由梨家时摆在人造花上的东西。换句话说,那是土屋自己的呔夹。
“今早醒来时扣在我睡衣的襟上。多半是沙矢子做的。换言之,沙矢子带着这个。可是我记得昨天见到你时,把这个呔夹留在东京车站酒店的桌面上。”
我说不错。
“若是的话请解释。为何这个呔夹故意扣在我的睡衣上?”
我把曾经带去“未婚妻”的家,然后留在玄关的事坦白相告。此外一概不知。
土屋咬紧嘴唇,困扰地皱起眉头。
“你的未婚妻是不是这个人?”
土屋翻开桌面的报纸。那份报纸登了现场的公寓照片,由梨的脸很小。
“是的。不过不是我做的。”
“我没说是你做的。杀她的是沙矢子……”
土屋的眼神十分悲哀。就跟当初见他时同样像狗的眼睛。我发觉土屋没有剃胡子。隔壁的大厦逼得很近,酒店房间幽暗一片。
“前天深夜,沙矢子以为我睡着了,打电话去你未婚妻的家。她误解我在纸条上写的电话号码。有没有这样的电话打去?”
“打来了。”
回答后,我终于明白土屋那双阴沉的眼睛要说的话。由梨不耐烦的否定声,更使土屋的妻子怀疑她。加上我说“那么请你自己调查好了”,沙矢子果然亲自去公寓调查。由梨开门,沙矢子立刻被玄关上的人造花吸住视线。那是她丈夫的呔夹。不管由梨怎样否定,那只呔夹变成联系由梨和她丈夫的不可动摇证据。
我无法想像由梨死去时是什么表情。
更加想像不到土屋沙矢子杀人时是怎样的脸孔。
“昨晚回到家里,沙矢子已经上床了。疲惫的脸憎恨地盯着我。我问她为什么不来戏院,她说搞错地方,在不同的戏院等了十五分钟;然后在银座逛了一阵就回来了。舍妹说她回家时是九点左右——不会错吧。”
那是意外造成的事故。简简单单的一张便条和一只呔夹,使一个无关的女人死于非命。因误解而被杀的由梨,因误解而杀人的沙矢子,偶然疏忽而使妻子变成杀人犯的愚昧银行家——三人之中,到底谁的损失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