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阿秋的足迹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不过,总不能麻烦小姐的朋友……”
“小孩子用不着烦恼太多,何况朋友之间这是应该的。我家开小饭馆,多一个人吃饭根本不成问题。”
阿初灿然一笑:
“不能说是拿食物交换,但还有不少事希望你告诉我。今晚我会带餐盒来,到时再请教你吧。只是,最好别让人发现我在这里出入。有没有容易进出,又能避人耳目的地方?窗户也行。”
舍吉立即回答:“那么请小姐从后面走。我们和邻屋相隔一条窄道,尽头处在我房间窗下。那是扇半腰高的窗,栏杆年久失修,小姐也能轻松来去。”
“了解。别叫我小姐,叫阿初就好。另外,阿秋有没有什么其他好朋友?”
舍吉想得出神,“不清楚……”
“哪个姑娘来玩过吗?”
“有人到铺子买木屐,小姐交代把桧木制的上等货算她便宜些。”
“年纪和阿秋差不多吗?记不记得名字?”
舍吉频频眨眼,终究过意不去地低语:“我很笨……”
“没的事,别放在心上。不好意思,要你休息还一直吵你。那我不打扰喽。”
阿初道句晚安,便离开舍吉身边,顶上顶门棍。洗净杯碟后,回来一看,舍吉已睡得发出鼾声,阿初不禁松口气。
(该做点事了。)
这样像是对舍吉撒谎,尽管有点抱歉,但阿初不能马上走。
阿秋房间在哪里?
阿初蹑手蹑脚地上楼。年轻姑娘起居的房间,应该一眼就能看出。爬上吱嘎有声的楼梯,柔和的日光从尽头的小窗洒落,照亮阿初的脸庞。
二楼有三个小房间。朝南那四帖半、刚换过纸门的一间,似乎就是阿秋的闺阁。格子门挂着的小竹篮里,插有纸做的油菜花。
打开半张榻榻米宽的壁橱,上层堆叠着铺盖,下层却仅孤伶伶地放着一只古老的竹箱笼。
阿初掀开箱笼,里面是收得整整齐齐的旧衣物,边上塞着细心缝补过好几处的袜套。
多半是整理东西,做出阁的准备吧。这么一瞧,房内异常干净,或许阿秋生性爱洁?
四处不见类似妆奁的踪影,或新添的衣物。嫁娶的一切安排,全由浅井屋作主张罗,阿秋真的只要孑然一身进门吧。这样出嫁,或许对身陷爱河的姑娘是种幸福,双亲却不免会感到心酸。不得不认清与亲家的贫富悬殊,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用的父母……
阿初脑海中响起辰三的话:
“政吉心底,可能觉得被女儿辜负了。”
阿初甩甩头。不能老想着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要以搜寻线索为优先。
房内已有灰尘的味道。窗下放着一张书案,案上有文具盒,皆覆着一层薄灰。走近轻吹口气,扬起的灰尘立刻让阿初打了个喷嚏。
她打开文具盒,只见盒中的砚与墨都已干涸,笔尖也硬梆梆的,而像是习字本的册子以纸捻扣起。随手一翻,柔媚的女性笔迹写着平假名和汉字。
在城里,女孩上私塾是理所当然的事,读写算盘阿秋应该早学过。即使如此,未来的婆家浅井屋可是大料理铺,或许阿秋希望能多充实自己一些。习字本上没有朱笔圈改的痕迹,足见不是向先生讨教,纯粹是找空档练习,但光这样便让人十分钦佩。
除平假名外,每页还写着“春夏秋冬”、“千客万来”等各种字词,而“松次郎”的名字则不断出现,有时旁边还跟着小小的“阿秋”。想必“松次郎”正是阿秋未来的夫君,浅井屋的继承人吧。
阿初环视房内一圈,墙边柱子上朝东贴着“小心火烛”的字条,其余没什么特别的。
谨慎靠近装有细格窗棂的窗户,打开一寸宽,往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