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中国酒家女上班的酒店通常分为正规店和深夜店。所谓正规店,就是遵守日本《风营法》的酒店,在深夜十二点打烊。十二点之后,同一家店会挂出另一块招牌,变成另一家“深夜酒店”。深夜酒店从凌晨一点开始营业到头班车发车的时间。通常,正规店和深夜店是不同的经营者。向不动产业者租下店面经营正规店的业者觉得深夜让店面闲置很不划算,所以,再转租给其他的业者。即使深夜店因为违反《风营法》而遭到警方“关切”,也是深夜店的老板的事,目前的法律并没有针对把店面出租给他人的二房东的任何责罚。
麻烦的是,许多中国酒家女同时在正规店和深夜店打工。当酒店小姐相同时,即使换了一块招牌,就连老主顾也很难发现已经换了一家店。这些酒店小姐从傍晚五点一直工作到凌晨五点,一天整整工作十二个小时。
由于经济不景气,许多中国式酒店都提供出场服务,也就是可以带小姐出场从事性交易。只要向店家支付两万或三万日元,就可以把自己喜文大的小姐带出场,去附近的宾馆。但上海小姐的自尊心很强,许多女孩子绝对不跟客人出场,通常都是福建、东北和内陆的女孩子愿意和客人从事性交易。这个皮条客的工作,就是在正规店深夜零点结束营业后,负责把不继续在深夜店打工,也没有被客人带出场的小姐送回家。所以,才会每天带不同的女人。
皮条客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秋生的方向走了过来。秋生把手指插进喉味,勉强把胃里的食物抠了出来。这一带在路边呕吐的人和妓女人数不相上下。或许是不愿意和醉鬼有什么牵扯,皮条客看了秋生一眼,咂了一下嘴,随即走向大久保的方向。
皮条客穿过宾馆街,经过职安大道,来到商住大楼、木造公寓和商店混杂的区域。皮条客不停地讲着电话,走进一幢老旧的公寓。这里当然不可能有电子锁这种先进的设备。
秋生站在门外,看到那个中国人走进电梯后,跟了进去,确认电梯停下的楼层。电梯停在四楼。他又走出门外,看着四楼的窗户。三十秒后,看到最右侧房间亮起了灯光。他又走进公寓,确认了房间的门牌,发现开灯的是四〇六室。秋生检查了信箱,上面并没有写名字,只塞了一大堆广告。
东京的房租很贵,中国人都会找几个人一起同住。他们原本就不排斥和别人共同生活,但男男女女不可能一起挤在狭小的房子里,所以,无论酒家女还是皮条客,都分别和间伴住在一起。楼上的房间应该也同时住了好几个人。
秋生在公寓前站了十分钟左右,房间的灯媳了。他的手微微发抖,知觉已经麻木了。天气实在太冷了,他的牙齿不停地打寒战,最后,全身都发抖,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如果在晚上跟踪,至少要穿一件像超市店长那样的皮夹克。就连流浪汉也不可能在11月底的深夜两点,只穿毛衣和夹克站在街头。
秋生放弃了跟踪,决定先回饭店。在此之前,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他在大久保大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饭店,冲了个热水澡,喝完一小瓶纯威士忌,瘫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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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