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伦·得奥登场
眼在光线照射下不断眨着,右手握了一本磨得发亮的袖珍祈祷书。看到典狱长办公室三更半夜来了那么多陌生人,显然让他有些困惑。
“请进,神父,请进。”马格纳斯典狱长彬彬有礼地说,“过来认识一下几位客人。”然后一一替我们介绍。
“是的,是的,”缪尔神父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声应了两句,凝视着我,“你好,亲爱的。”然后急步走向典狱长的书桌,大叫道:“马格纳斯,真是太可怕了,上帝明鉴,我真是不敢相信!”
“别激动了,神父,”马格纳斯柔声道,“凡事总是难免会百密一疏,先坐下来,我们一起把整桩事情弄清楚吧。”
“可是,”缪尔神父颤声道,“阿伦一向那么乖,那么善良。”
“好了,神父。休谟,我想你一定急着想听听我的说法,不过等一下,先让我把这个人的完整档案找出来。”马格纳斯典狱长按了桌上的一个钮,那个职员再度出现在门口,“把得奥的材料拿给我,阿伦·得奥,今天下午出狱的那个。”
那个职员离开了,没多久拿着一个大大的蓝色卷宗进来,“都在这儿了,阿伦·得奥,编号第83532,入狱时四十七岁。”
“他服刑多久了?”父亲问。
“十二年又几个月……身高五英尺六,体重一百二十二磅,蓝眼灰发,左胸有一块半圆形的疤痕——”马格纳斯典狱长认真地查阅着,“不过服刑的这十二年里,他改变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秃了,身体也更衰弱——他现在将近六十岁了。”
“他犯了什么罪?”检察官问。
“过失杀人,纽约刑事庭判刑十五年。他在纽约港边酒店杀了人,好像是因为便宜杜松子酒喝太多了,烂醉之下发了狂。他之前没有前科,至少当时起诉他的检察官没发现。”
“有没有他更早的记录?”父亲问。
马格纳斯典狱长翻阅着,“看起来是完全没有,连他的名字似乎都是假的,不过这一点他们无法证明。”
我试着在脑中描绘出这个人具体的样子,不过,还是不太完整,有些地方仍然一片模糊。“典狱长,这位得奥是个什么样的犯人?很顽劣吗?”我怯怯地问。
马格纳斯典狱长笑了起来,“看来萨姆小姐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不,萨姆小姐,他是个模范囚犯——根据我们的分类,他是A等犯人。所有刚入狱的犯人都得经过一段观察期,参与煤堆的劳动服役,再由我们的分工委员会分派到每个职业部门。每个犯人在我们这个小小社区中能有什么地位——你知道,事实上这个监狱自成一个城市——都要看他自己。如果他不惹麻烦、遵守规则、做好所有份内的事,就可以赢回一些被社会所剥夺的自尊。我们有个纪律管理员,是指派到每个监狱的训练员,阿伦·得奥从不给他们的纪律管理员惹麻烦,而且由于他一直拿A等,行为良好,还因此获得三十几个月的减刑。”
缪尔神父揉揉深深的眼睛转向我:“萨姆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阿伦是最没有攻击性的人。我太了解他了,不过我担保,他虔诚得不得了,亲爱的,他根本不可能会去——”
“他以前杀过一个人,”休谟冷冷说道,“我得说,他是有前科的。”
“另外,”父亲说,“他十二年前在纽约是怎么杀掉那个人的?刺死的吗?”
马格纳斯典狱长摇摇头,“用一整瓶威士忌砸在对方头上,那个人死于脑震荡。”
“这有什么差别吗?”检察官不耐烦地低声抱怨,“典狱长,还有别的吗?”
“很少,当然,犯人愈顽劣,记录才会愈多。”马格纳斯再度翻着那本蓝色卷宗,“有了,关于识别身份的问题,这个记录你们可能有兴趣。他入狱的第二年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导致右眼失明和右臂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