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吉姆与欢场
拉利斯亲自把大衣箱送来——如此郑重其事,仿佛衣箱里装了进口的名贵晚礼服。史蒂夫把它扛在宽阔的背上,走向诺拉家门前的便道,当时奎因先生正在莱特家门廊上,看见他把衣箱扛进诺拉的房子。几分钟后,史蒂夫和罗斯玛丽一道走出来。罗斯玛丽穿着一件亮眼的红白蓝三色花睡衣,看上去好像征兵张贴的海报女郎。埃勒里看见罗斯玛丽在史蒂夫·波拉利斯的收据簿上签名,然后进屋。史蒂夫垂着头走下便道时仍忍着牙齿在笑——帕特丽夏说,在下村的所有人当中,史蒂夫是最贪色的一个。
“帕特丽夏,”埃勒里急切地说,“你跟这个卡车司机熟吗?”
“史蒂夫?要跟史蒂夫搞熟,只有一种办法。”
史蒂夫把收据薄丢到驾驶座上,正准备爬上驾驶座。
“帕特丽夏,你去支开他——亲他、勾引他,或跳脱衣舞,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把他引到看不见这辆卡车的地方,两分钟就好!”
帕特丽夏立刻叫道:“哦,史蒂——夫!”并快步跑下门廊阶梯。
埃勒里随后慢慢走下去。山丘区这时没有其他人。
帕特丽夏手臂挽着史蒂夫手臂,抛给他一个小女孩般的微笑,向他提起她的钢琴,说她身旁没有谁够强壮,可以替她把钢琴移到她想要放置的地方,现在看见史蒂夫,当然——史蒂夫随帕特丽夏进了莱特家的屋子,表情得意洋洋。埃勒里两个跳跃便到了卡车旁,抓起驾驶座下的收据簿,从皮夹中取出烧焦的纸片,快速翻动收据簿……
帕特丽夏与史蒂夫再出现时,奎因先生正在荷米欧妮的百日菊花圃边。带着诗人的伤感研究一些已死和将死的花朵。史蒂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
“现在我必须把钢琴再移回原来的地方了,”帕特丽夏说。“抱歉,我本来可以想个不用那么费力的方法……史蒂夫,再见!”
卡车排出一阵废气开走了。
“我错了,”埃勒里喃喃道。
“什么错了?”
“关于罗斯玛丽。”
“别那么神秘兮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我把史蒂夫支开?这两个人有关系吗,奎因先生?”
“有个天外飞来的灵感,它告诉我说:‘这个叫罗斯玛丽的女人和吉姆·海特不像是同一条布剪出来的,他们一点不像姐弟——’”
“埃勒里!”
“晤,是有这可能,但我的灵感错了。她还就是他姐姐。”
“你通过史蒂夫·波拉利斯的卡车去证明?聪明的人!”
“我去看收据簿上那个女人刚才的签名。我有罗斯玛丽·海特的真实签名——想得起来吧,亲爱的华生?”
“她的签名在我们从吉姆书房找到的烧焦的纸上——吉姆姐姐的来信——就是被吉姆烧剩的那一小片!”
“正是,我亲爱的华生。烧焦纸片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与史蒂夫收据簿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出自同一手笔。”
“所以,”帕特丽夏淡淡地下结论,“我们还是回到原点了。”
“不,”奎因先生似有若无地微笑。“在这之前,我们只是相信这女人是吉姆的姐姐;现在我们知道她是吉姆的姐姐。但是,即使是运用朴素的判断,也能觉察其中差别的,我亲爱的华生。”
罗斯玛丽·梅特在诺拉家待得愈久,愈显得难以理解。吉姆的银行工作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没有回来吃晚餐。但罗斯玛丽对弟弟的忽视,好像及不上一半对弟媳的注意。这女人的舌头像叉子,其恶毒不只一次弄得诺拉掉下眼泪,在房里独自哭泣……这件事是奎因先生最器重的间谍向他报告的。对帕特丽夏和荷米欧妮而言,相较于诺拉,罗斯玛丽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但她大谈她的“旅游”经验